她没独留小莲一人在白城,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管事伙计当她眼线,故而,没有小莲的工作汇报,她也能通过信件往来对白城事务了如指掌,
其中也包括小莲在白城的一举一动。
小莲留在白城近两个月,期间表现得很正常,很符合她明面上的身份。每天两点一线,从住处到养殖场,再从养殖场回住处,没有半点跟外界通风报信的迹象。她对养殖场的繁琐细务也事事上心,无可挑剔。
如果不是刚刚那句话,李絮都要怀疑魏渠是不是疑心病太重,自己误会了小莲。
但,如果小莲能忍得住两个月都没动静,她又怎么会贸贸然说出那么一句话呢?
“总不会是怀疑我没睡着,又另有打算,所以故意说给我听的吧?”沉入黑甜梦乡前,李絮迷迷糊糊地想,又觉得这个猜想太过荒诞,在意识里重重摇头否决。
这场病来得并不突然,昨天晚上睡觉时她就有预感了,只是前世做惯了社畜,这种感冒发烧的小病也不放在眼里,更没把自己当做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看待,只想着闷头睡一觉兴许能好。结果预计失误,不仅睡得不安稳,今早起来情况还严重了,正好被小莲撞上。
前面两晚都缺觉,今天喝的药又有安神效果,这一睡过去便睡了个昏天黑地,一个梦都没做,再次醒来时颇有种不知今夕何年、自己身在何方之混沌感。
幔帐低垂,亮得有几分刺眼的天光已然黯淡下来,由西面斜斜照入,落在枕前,带着些许余热,俨然黄昏将近。
李絮动了动,只觉身上粘粘的,脑后头发也湿湿的,显然是药效发作,出了一身汗,只是她依旧头重脚轻,软绵绵的没力气,唯一的好转之处大约是头不似早上疼了。
小莲不在屋里,李絮也没急着喊,秉承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精神,正要爬起来快速换身干爽衣衫,却突然发现不对劲。
眼前这屋子摆设陌生得紧,哪里还是她入睡前的模样?她就是病得再糊涂,也不可能认错已经住了几天的房间,至少床上幔帐颜色绝对是换了一种!
“小莲?”
她下意识又怀疑起小莲来,不料,刚出声外头就有人推门而入。
“姑娘,你醒啦?先喝点温水润润嗓,奴婢再去给您打水洗漱。”小莲笑吟吟地倒了水过来,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马上解释:“是这样,魏大人听说您病了,怕客栈人来人往,吵着您养病,正好县衙后院前几日修缮得差不多了,便要请您搬过来养病……”
李絮上前两步,通过门口望出去,果然瞧见一角略微眼熟的斑驳墙头,还有个长生正在远处探头探脑,然后往回跑,似是要把她醒来的消息传给什么人,心弦微松,又慢慢皱起眉来。
“且不说这样太过叨扰,就算……你怎么也不叫醒我问过再搬?”声线虽然有点沙哑,语气却颇为严厉。
小莲拿起巾帕,过来帮她擦脑后湿发,叹着气解释:“奴婢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大夫开的药里加了助眠的成分,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刚好那阵子客栈也乱糟糟的,新来了一拨商人,因为房间不够住不下在那里闹,声音差点没把屋顶给掀翻。魏大人听着不像话,索性就拍板把您带回来了……”
李絮脸色古怪,“他也来了客栈?”
“是呢。长生回去没多久,魏大人就来了。对了,奴婢好像还听长生说,客栈里新来的人可能有问题,鱼龙混杂的,想必大人才格外不放心您呢。”
李絮磨了磨牙,到底没将谁把她弄下楼塞上马车这个问题问出口。
她现在有点怀疑小莲是魏渠派来的“奸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