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锦见萧衡脸色很不好看,怕他叫裴道珠受委屈,本想再拦一拦,对方却已经大步离开了花神殿。
她迟疑地望向谢麟:“阿弟……”
谢麟沉默着摇了摇头。
他缓了片刻,再抬起眼帘时,受伤的眼神又重新恢复坚韧:“阿姊,我明日就去北疆。”
谢南锦是懂他的。
她摸了摸谢麟的脑袋:“阿姊等你立功凯旋。”
……
金梁园,望北居。
已是夜深,闺房里的侍女都被屏退,只留着几盏莹黄灯笼。
裴道珠跪坐在地,裙裾铺陈在苇席上,因为罗襦裙破损得厉害,手臂几近一半都赤果在外,清晰可见白嫩的肌肤上被荆棘划伤的的血痕。
萧衡倨坐在胡床上,冷冷盯着她。
指腹一颗又一颗地捻过佛珠,似是在思考该拿她怎么办。
他知道她遇见了危险,也知道他抛下她去追查凶手是置她于不顾,更知道她是委屈难过的,可是……
在得知谢麟背着她走了那么远的路后,他心里仍旧不舒服。
这种被觊觎的感觉,比当初谢麟偷盗他的明珠更加不悦。
角落滴漏声声。
过了很久,灯笼里的烛火悄然燃尽。
莹白的月光透窗而来,更显夏夜静谧。
裴道珠低下头,长时间的跪坐姿势令她浑身酸胀,再加上几乎整整一天未曾进食,肚子也饿得难受。
她摸了摸小腹。
又过了很久,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
四目相对。
萧衡:“我该拿你怎么办?”
裴道珠:“放我回家吧。”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翡翠佛珠被捏成了齑粉。
裴道珠视而不见,扶着花几颤巍巍地站起身。
她整理了一番仪容,平静地走向闺房外:“到底是我不配,爱慕虚荣,不知廉耻,机关算尽,一无是处。纵然是妾,却刁蛮任性清高孤傲,连伺候人都不会……从今往后,我会离你远远的。”
少女缠在双脚上的布条松动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