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裴云惜这么说,裴茂之顿时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
是啊,顾娴这些年都依附他而活,犹如一株依附着大树的蔓草。
没有蔓草,大树依旧可以活得很好,可是失去了大树的庇佑和支撑,小小的蔓草能活过几时?
思及此,裴茂之冷笑几声:“顾娴,你今日若是走出这道门,今后也不必回来了!连带着你的女儿,统统都给我滚出去!”
顾娴望向裴道珠。
裴道珠笑吟吟地起身:“阿父不肯要我,我也没有办法。只是和离一事,事关重大,口头说了不算,还得去官府公证了,才算稳妥。”
她自信可以比阿父过得更好。
阿娘绝不会为和离而后悔,只怕阿父将来后悔,又死皮赖脸地缠上他们,拿身份说事。
裴茂之没想到裴道珠行事作风如此决绝。
不知道是随了谁。
他的笑容狰狞几分,警告道:“阿难,你可要想好了,若是没了阿父,你以后就不再是高门世家的女儿。再想嫁入高门,那可是难上加难!你在建康能享受到的一切优待,都将化为虚有!”
裴道珠歪了歪头。
优待?
因为好赌成性的父亲,她在建康享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嘲讽和轻贱,只有堆积如山经年累月也还不清的债务。
高门世家?
她看见的,只是日渐破败的府邸,只是日复一日走向倾颓的家族。
她的阿父会腐烂在祖宅里,可她绝不要踏上同样的命运。
她微笑:“不劳您操心。”
公证进行得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