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喝点酒吧。”沈南竹红着脸,话锋一转,推荐道,“不过那家酒吧的长岛冰茶还可以。”
“你去过那里?”
“嗯。”
“你才多大,就去酒吧。”陈一行责备她,“里面坏人可多了。”
“还行吧,我遇见了一个好人。”
“哈哈那还挺幸运。”陈一行应该是赶时间,“我先退了,有时间一起喝酒。”
说完这句话,陈一行就退出了队伍。
手机因为打游戏变得很热,沈南竹脸比手机还热,她盯着陈一行的游戏资料看了好一会,把之前他的战绩都浏览了一遍。
她发现,陈一行也是刚刚玩这个游戏的。
不过他并不像自己笨手笨脚,游戏战绩都很好看,除了第一局死了好几次,剩下的都是mvp,果然男人在游戏方面都是很有天赋的。
偷窥欲得到满足,沈南竹肚子开始叫。
她放下手机,摘掉耳机,刚准备找点吃的东西。
突然听到抽泣声。
是那种很小声,却很明显,带着声调,每一声似乎都抽打在你心上。
她微微一愣。
又听了几秒。
终于确定了。
哭声来自旁边江阿姨。
在沈南竹记忆里,江阿姨一直是个乐观热情的人,不光是病人,就连护士都和她打成一片。
虽然在胡阿姨一些事上她的行为有些过激,但她今天下午回来,胡阿姨没在房间,江阿姨分水果,还是悄悄在胡阿姨桌子上放了一份。
江阿姨当时对她说:“你胡阿姨是个苦命的女人,得了这种病,一直没见过她的家里人。”
所以当一向爱笑的江阿姨哭起来,沈南竹心里有些复杂。
她们两个床中间隔着帘子,沈南竹刚准备起身安慰江阿姨,就听见帘子后面有打电话的声音。
“她们把我头发剃了,好丑啊…”江阿姨拉着哭腔。
“我不想做手术了,医生说我可能会得偏瘫。”
“就算手术也不能完全消除这个病,还要做化疗。”
“后续治疗也要花好多钱。”江阿姨叹气,“还不如直接去死呢。”
沈南竹起身又坐回床上。
人到中年,很多情绪都藏着掖着,江阿姨恐怕是已经忍不住了,才会这样展露出来。她人生阅历太少,好像说什么都起不到安慰。
江阿姨断断续续抱怨很久,最后哭声越来越小。
晚上十一点时候,江阿姨挂断电话。
可是哭声却骤然反转,她本应平复情绪再次爆发,声调变得高昂尖锐。
哭的让人有些心疼。
就在沈南竹起身决定安慰一下时候。
隔壁一直戴着耳机玩手机的胡阿姨也有了动作,她从床上起来,摘下耳机。
走到江阿姨旁边,直接拉开帘子。
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胡阿姨表情实在算不上好,像是被打扰到了一样。
沈南竹心一咯噔,大叫不妙。
想起今天早晨两个人起了那么大冲突。
就在她准备随时跑出去喊人时,胡阿姨当着她们两个人面,缓缓举起手。
然后……
把头顶的假发扯了下来。
假发下面是一个比江阿姨还要光亮的脑袋,上面有两道明显且狰狞的疤。
沈南竹和江阿姨同时被吓到,她们两个人呆呆地看着那颗圆圆的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她们两个谁也没看出来,胡阿姨戴了一顶假发。
病房沉寂许久,江阿姨脸上眼泪都干了。
胡阿姨终于轻叹一声:“别哭了。”
停顿两秒,又补充了一句:“开颅手术没有那么可怕,我都已经开过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