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的弟弟,她真的想好好地爱他,只给他最好的东西,但她没办法,只能给一只不值钱的玩意儿,后面还藏着她都不敢想的阴谋。
她不知道他们未来该往哪里走?
这天之后,林秀果然听杨枝的话,别说离开江州,连宅院都没有迈出过几步,杨枝总是见他一个人缓慢而艰难地在院落中散步,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到底怕他觉得憋闷,主动地提出要带他出去散心,林秀也都高兴地答应了她。
杨枝便牵着他出门了,虽然到了秋季,但天气还没转凉,街上仍旧很热闹,人流入织,各式各样的摊子摆满了道路两边。杨枝带他喝了甜粥,买了糖瓜,掂了点心,到了入夜的时候,还拿了两个灯笼,两个人一人一只。
江州多水,这个城镇的中央也有一条河流过,两个人回家的路要经过一座桥。过桥的时候,林秀已经有些累了,虽然仍旧走在她身侧,拽着灯笼不撒手,走到最高处,他终于还是弯下腰喘起气来。
杨枝拍着他的后背:“歇一会儿吧,也不急着回去。”
林秀:“好。”
他一边调理呼吸,一边吃力地说:“姐姐,要是每天都是能和现在一样就好了。”
杨枝在他身侧道:“以后日子还长呢,你要是想,我明天还陪你出来。”
林秀看着流淌的河水,道:“嗯。”
第二天早上,杨枝在饭桌上提出一个想法,上次的走水给她一个提醒,现在家里有些摆设确实易燃,而且现在前厅到书房这一片的房屋都连在一起,若是一处着火了,救之不及,其他地方都会遭殃。她想修一修房屋,把那些易燃的布料装饰都换了,把连在一起的屋檐分开。
“可以。”林秀的回答很简短。
杨枝又说:“我还想把有些花木换一换,我看了,有些地方的花草都干枯死掉了,再留在院子里也不吉利,换成新的才能新气象。可以吗?”
林秀头都不抬,边拿勺子搅粥边说:“都可以。”
于是杨枝开始招工,这么大的工程量,着实需要不少人手,还好她在玄冥山上全程参与了师门灾后重建工作,多次帮师父监工,对这些东西都还算得心应手。
想到这个杨枝都想感叹,人啊,果然要多学点东西,什么时候能用到都不知道。
选好了人手,谈好了工钱工期,再各自安排任务进程,杨枝才算稍微松口气。这全程林秀都没有参与,他每天要么谈生意,要么就在自己房间里休息看书,连出来溜达都很少。
他这样,杨枝有时觉得放心一些。因为她的本意根本就不是换花木,她是想布个阵,一个能把所有的生灵都困在里面,不能出也不能入的阵法。林秀不出来,就很难发现她偷偷埋入地下的东西。
但杨枝更多的时候觉得不安,对事情进展如此顺利的担忧和对林秀的愧疚都在她的心头,纠缠在一起,无法解决,她只能闭着眼睛朝前走。
不过,她对于林秀的忧愁很快就暂时退居二线了,有别的根本意想不到的烦恼来到她面前。
她莫名其妙地有了一个不说话的追求者。
事情的起源不过是她有天中午要出去购置东西,刚推开门从门前走过,忽然见到一群帮工正在院外不远的长廊里躺着休息,刚好是中午,他们都晒着太阳,大概是干活热了,居然都脱了上衣,直接躺在秋日的阳光中。
杨枝:“……”
见到这个场景,她立刻调转了视线,看向另一个方向,还没看过去。
忽然发现一个工人正在看她。
脸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脸,没有什么特色,只是端正。和其他人一样,他也裸着上半身,靠着一块石头曲腿坐着,阳光晒在他的上半身,把身上的肌肉都显现了出来,结实又不失优美,下腹两条浅沟延伸到腰下,被下裳遮住了。
见杨枝看了过来,他赶紧低下了头,但那短暂的视线相交,却让杨枝觉得奇怪。
杨枝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但他的眼神给她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还有他的上半身,她总觉得,有些熟悉……
不,她哪里看过谁的上半身!
杨枝尴尬地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地朝前,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明明已经走出很远了,仍旧能感觉到那个人在看她。
从这一天起,杨枝算是注意到了,这个工人居然有事没事都在看她,她常常一转身,就和他的视线对个正着。
而且每次他的衣服都不好好穿,就算衣冠整齐,也常常因为一身的汗湿透了,贴在身上看上去很奇怪。
结合在一起,杨枝被他看得脸都快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