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旧在自怨自艾,却听见身边的人忽然说:“没什么。”
杨枝诧异地抬眼看他。
图南仍旧没看她,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没什么。”
杨枝问他:“什么没什么?”
他却又不说话了,仿佛刚刚吐出的那六个字已经把他的表达欲消磨干净,他的眼睛转向一只忽然落到地上的麻雀,看得很认真。
杨枝在他身边看他侧脸,忽然觉得安宁。
若是以后的岁月都这么过,好像也没什么。
杨枝把他塞回屋里,帮他换了外衣,生好了炉子,而后才回到门前,这一会儿功夫,那群小孩已经哭累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差点在下巴那里结出冰溜子,杨枝嫌弃地看过去,他们害怕地回看她。
她这会儿气消得差不多了,猛然觉得把他们挨个送回家挨打挺费劲的。
杨枝想了想,没解绳子,把林宅门前的小石狮搬到他们面前,对他们比划:“我今天给你们一个面子,不去找你们爹娘。但你们若是再欺负图南——”
她拿着不悔往那石狮上一劈,石狮圆润的脑袋咵嚓一声裂成两半:“我就让你们的屁股也裂成两半。懂?”
小孩们颤抖着点头。
杨枝满意地松开了绳子:“滚吧。”
小孩逃命似的跑掉了,边跑边哭嚎:“妖怪,妖怪啊!”
杨枝抱着手臂摇头,转身回到林宅。
过了些日子,两位师父写了信过来,说图南这个样子,不能一直憋在屋里,时常出去玩一玩,散散心,或许能看见什么,启发记忆。
因此,虽然杨枝仍旧害怕他被小孩欺负,也不得不让他出去多活动一下。
杨枝对九岁前的图南不太了解,那个时候她只是给他送饭,面都没见过几次,她现在才知道,图南确实性子很冷,但他并不抗拒外面的世界。
他不会主动出门,但如果杨枝叫他出去,他也能放下书,出门溜达。
时日久了,那群欺负过图南的小屁孩居然和他建立了某种特殊的友谊,带着他抓鸟堆雪,虽然图南本人只是跟在后面发呆,参与度非常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