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人很喜欢将水竹条折断后剔去叶子,然后和一根结实的木头捆在一起做成那种大扫把。
这样的水竹条大扫把立起来和成年人差不多高,用来给院坝打扫卫生是再合适不过了。
还有一些家长会直接折一根水竹条来直接打孩子,打一下就是又红又肿的长痕,这就是“竹子炒肉”的由来。)
这水竹条大扫把中间的木头棍子比田金凤的胳膊还要粗,而那些水竹条又尖又硬,可想而知,无论是哪一样抽到六岁小女孩儿的身上都会造成极其恶劣的重伤。
若是伤到了脑袋、眼睛什么的更是不堪设想。
可田母像是完全没有顾忌似的,就要对着田金凤脆弱的地方打下去。
周永丽目眦尽裂,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凭着一股劲如同一头暴怒的母狮子一样将田母撞开,直接把她给撞了个屁墩儿坐在地上。
而这一幕,正好被做完了工回来的田远平看在眼里。
在田远平看来就是周永丽在打自己的亲妈,本来因为自己无子且以后可能也没多的娃,会被别人嘲笑抬不起头的怒火一下子有了发泄的源头,“咣咣”两拳头就对着周永丽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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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母也是个极会审时度势的,被摔了个屁墩儿对她这种常年劳作的农村妇女来说并不算得什么。
事实上,她本打算立马就站起来把周永丽也用大扫把打一顿的,但眼看着儿子回来,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马想到了另一个报仇的“好”方法。
于是他立马瘫在地上呜呼唉哟:“唉……要死了啊,儿媳妇打婆婆妈了啊……天打雷劈了啊,老天爷不开眼啊,儿啊你看你娶的啥子婆娘哦——哎呦呦没天理了啊,老周家的骑在我们老田家脖子上拉屎了啊……”
她又哭又闹,完全不顾及自己长辈的形象,更不怪孙女外孙他们惊愕诧异的目光,就跟个猪儿虫一样在地上使劲蹬腿,每一句都拖得长长的,简直是魔音贯耳。
毕竟这可是在家里男人早死之后一手带大三女一子四个孩子的寡妇啊。
面子那东西,能吃吗?
田远平本来就心里憋屈得很,他明明长得又高又帅,工作也好,工资也高,原本应该是人人羡慕的人生赢家的,可是从得知周永丽很难再生孩子之后,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结婚七八年了,按照村子里的男人的情况,家里至少得有三四个孩子到处跑了,可是他现在只有一个女娃儿,别以为他不知道,其他男人早就不知道暗地里偷偷嘲笑了他多少回了!
以前他还以为是真的缘分还没到,甚至做了心理准备像是先开花后结果,生两三个女娃子才有儿子的打算,谁知道原因居然是在周永丽的身上!
至于那医院说的什么小产休养子宫没恢复好什么的,都是扯淡!
哪里有那么金贵,听说他妈生他三姐的时候都还在下地呢,生完了第二天就去挣工分去了,哪里又休息到了?后来还不是又怀上了然后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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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田远平就听了她妈的撺掇,想要和你离婚吗?”周母愤愤道,对她们女人家来说,婆媳关系本来就不好相处,但如果当家的能站在她们这边那就还好。像是田家这种,母子俩一个鼻孔出气的,周永丽母女俩自然过得就会很艰辛。
“不止。”周永丽擤了擤鼻涕,抹了抹眼泪,她一开始觉得开口很难,可是说出来之后才发现并没有那么难。
“他打我是前天的事情了,然后昨天他二姐来了,她二姐也不知道从哪个神婆那儿问的,说田家如果我和永丽继续在的话,田家就要断子绝孙了。要么和我离婚,要么就把金凤送给别人养,然后让神婆给我作法驱邪——说这样就可以去除掉当初我流掉两个孩子的阴气和罪孽,才能顺顺利利地再怀孕,而且能保证绝对生个儿子。”
周永丽还记得当初刚嫁进田家的时候态度对她最亲热的就是这个二姐,谁知道现在推她入火坑的也是这个二姐。
周永丽抱紧了女儿:“作法驱邪什么的我无所谓,可是把金凤送给别人养就不行!这可是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啊!”
“但是田远平他答应了对吧?”周杨不明白为什么作法驱邪的无所谓,但听说小表妹要被亲婆婆亲爸送走,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在“记忆”中,原身只关心自己,对家里人比较漠然,对于小姑一家的事情知之甚少,只知道田家人家里还挺有钱——事实上,原身还挺崇拜田远平的,认为对方工资高,是个有本事的,自己小姑能嫁给对方是在享福。
而且,当初他上大学的时候这个小姑父还能一口气拿出三百块,更是让原身觉得这个小姑父豪爽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