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遇到自己之后,司宣阳慌乱的次数越来越多,害怕的情绪也一次比一次浓烈。
他每一次的受伤、疼痛,对他自己而言是逐渐习惯了,对司宣阳而言却是愈发浓重的阴影和恐惧。
轻轻叹了一口气,郁森的嘴贴在司宣阳颈窝里,缓声说:“割腕而死的几率小的很,手腕上的动脉没那么容易被割破的,阳阳你别担心。”
司宣阳收紧手臂,在他头顶蓬松的黑发上亲吻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可你刚才几乎都失去意识了。”
“一下子被吓到,加上体力又不行,才晕的,”郁森蹭了蹭唇边温润的皮肤,深觉这简直是世界上他最想贴着的东西,对伤势却不太在意,“我能感觉得到伤口不深,现在血是不是没怎么流了?”
尽管竭力地掩饰了,但郁森还是察觉得出司宣阳的声音跟他的手一样,都抖得停不下来,藏着挥之不去的恐慌:“不,还在流。”
“不应该啊......”郁森的身体一阵阵发冷,恍然间觉得跟被兰斯咬破脖子吸血那次的状况有些像,不自觉地在司宣阳怀里打了个寒颤,轻咳了两声,声音越来越弱,“难不成在挂钟世界里,凝血速度跟外面不一样?不对啊,你之前脚也受过伤,没这种血流不止的情况吧咳咳咳咳......”
“别说话,别说话,”司宣阳低头亲了亲郁森的嘴角,胸腔心脏慌乱的震颤显露出他的不安,“司楠他们去找纱布和药了,你不要怕,不要怕......”
可是这语气和反复强调的句子听起来,你似乎比我更怕。郁森无声地叹息,但这时候他也没有任何的力气去插科打诨缓和气氛了,身体不停地发冷发软,只想窝在司宣阳的怀里,一直不起来。
......
“来了来了!我找到了纱布和止血喷雾!郁哥怎么样了?”司楠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远处传过来,传进郁森的脑子里,他听着声音,一时却很难将那些词句组织成意思,理解清楚。
半晌,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又晕了一会儿,以至于司宣阳浑身的肌肉都跟着神经一起,紧绷到僵硬。
咳嗽两声,饶是再迟钝的脑子,郁森也知道了现在的身体情况十分不妙,连咳嗽声都虚弱了许多。
这简直是没道理!一点割伤和胃病加失血,难道比上一次的脑伤还严重?
他感觉此时要是再来个撞击或者惊吓什么的,这具身体大约就能直接凉了。
难道就因为他把病痛从现实世界带进这里面来,由此在这里面受的一切伤害都会成倍累计吗?这也太缺德了吧?
司宣阳听见他的声音,紧张地扶着他的后颈,将他的脑袋抬了一点起来,似乎是想看着他的眼睛才能稍微安心。
郁森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练就了‘心有灵犀’这一套功夫,自然而然地轻轻眨眼,对上司宣阳忧心忡忡的目光,无力地笑了笑:“我的脸色现在很可怕吧?再说没事肯定是骗人的了,晕得慌......”
手腕上有冰凉的水汽覆上去,司宣阳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温柔的吻,郁森闭着眼,感觉有什么带着温度的水滴到了脸上,滑到嘴里,咸咸的。
耳边是司宣阳语无伦次的沙哑颤抖的声音:“血止住了,你别怕,幸好剧院有这些东西,幸好......你别怕,别怕......”
“......我不怕,你别哭。”郁森努力把这几个字说得清晰明白,他清楚地意识到,此时此刻司宣阳的精神已经绷到了极致,像是悬崖边摇摇欲坠的人,就算是一点点可能,他也想让他稍微安心些。
虽然看不到,但郁森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同样凄惨到了极致。
手腕上的血止住后,洛雨又从餐厅拿了些食物过来,他失了这么多血,肯定得补一补,但剧院的食物实在让郁森很难张口,加上看了那女生的脸之后,胃也非常不舒服,便更吃不下了。
他把脸往司宣阳的颈窝里躲,闷声问:“那女生......?”
“死了,”洛雨道,“不只脸,整颗头......都没了。”
他说得隐晦简略,郁森联想得却快速,那脑袋八成就是腐烂没的。
一想到那个画面,胃部又开始泛酸,一阵阵反胃。
他瘫软在司宣阳怀里,体验着身体各处拉响的警报,简直想干脆直接昏过去还来得舒服一点!
司宣阳看了眼那些食物,低头亲了亲郁森的头顶,轻声道:“我抱你回去睡一会儿,醒了再吃?”
“嗯,”郁森把全身的重量都交付到他身上,闭着眼喃喃道:“要是我没醒,傍晚节目开始之前,记得叫醒我,不看节目的话,怕会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