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为何会如此啊?你还这么年轻,就这样变回了原型,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啊?”那女子说着,泪眼朦胧地抬起眼来,看了看沉惜颤巍巍的花枝,“我知道你向来便是个心高气傲的——可、可,那人是天帝,你怎么也不知道变通?”
天帝,真是个遥远的词汇。
沉惜在心里想了想,发现此处的景与人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梦非梦,似真非真。
而这女子——
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辞玉。”
辞玉听见沉惜唤她,忙破涕为笑,道:“沉惜,你竟还有意识么?”
沉惜矮下一枝繁花,算是回应。
辞玉脸一红,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窘态怕不是悉数被沉惜看了去。
若是沉惜不回应她还好。一旦有了回应……那种羞耻的感觉便涌了上来。
沉惜颇感新奇。她记忆里辞玉都是端着花神的做派,即使后来成了武斗派,也是极端着的一个人。
如今竟对着她嚎啕大哭……
想必是梦罢。
却听那厢辞玉将泪抹净了,又沉痛道:“你如今这模样,是打定主意不变回来了么?”
沉惜试着感应了一下身体里残余的力量,心情也有些沉重:“是十分决绝的咒术,想必要几十年才能冲开。”
“唉。”辞玉顿了顿,忽道,“陛下身边也并非不是个好的去处。”
沉惜悚然一惊。
怎么不管是现实还是梦里,辞玉都热衷于给她和天帝拉皮条?
“非我所愿。”她被这联想弄得有些不快,冷淡地说道。
大约是意识回笼之后,那些情感也慢慢回来了——甚至比以往还要活跃。
辞玉看起来似乎还想再劝。
话到了口中又被囫囵吞下。
“唉。陛下还说要来看你呢。”她离去时添道,“无论如何,你都该珍重自身才是。万万不可将贵人惹恼了。”
若是有人身,此时沉惜一定是眉头深锁。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竟与辞玉这么熟悉了。
还有那天帝——他是这么随和的性子么?
好在天帝来之前,沉惜总算见到了她真正想见的人。
御景蹑手蹑脚地过来了。
梦里的御景也很奇怪,她穿着十分华丽的衣裳。御景从前也爱穿那些产自海界的华服。但——这不同。若说现实中的御景像明丽绮艳的花,那么梦里的这个却更加冷淡一些。当然是在她不开口说话的时候是这样。
她踩上星海时极轻也极优雅。天女织成的锦绣将她包裹着,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逾距。她的每一步都像被丈量过一般,分毫不差。就连踩在星海上的足音也悄然合律。她的眼睛冷而克制,只有在看过来时泄露出几分别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