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迷惘着。
巫师沉浸在海王的意识里,挣脱不得。
“邪恶的巫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巫师笑得欠揍极了:“我乐意。”
“你打扰了海的女儿的超脱,她本该到天空的女儿那里去,再过三百年,她就可以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
巫师却在这样的时刻神游天外了。
曾经他说只有明码标价的坏蛋才可以成为他的朋友。
于是那个傻子说她可以为了他当一个坏蛋。
曾经他指着自己的眸子说那是黑夜的颜色。
于是那个傻子说黑夜的颜色可真是美丽的颜色。
既然你说你为了我要当一个坏蛋,你又为什么食言?既然你由衷地赞叹黑夜的美丽,你又为什么没有投入黑夜的怀抱?
“我只是想染黑一个纯白无暇的灵魂,最后却失败了……”他自言自语。
“海的女儿永远纯洁,”海王这样说,“而你,罪不可赦。”
“一个不灭的灵魂就那么重要吗?”
“当然。”
我只是想让她活着。
我只是想费尽心机潜移默化地染黑她,让她偏离命运的轨道,让她活着。
管他什么劳什子不灭的灵魂。
“喂!你这样说话没人会当你的朋友!”
“你勉强算半个朋友吧。”
“半个!?”
“只有明码标价的坏蛋才是我的朋友!”
“那我为了你当个坏蛋!”
“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骗子。”巫师笑得艳丽。
“你真是个疯子。”海王说。
海的女儿永远拥有真诚、善良、纯洁、悲悯的天性。
巫师摘下了帽子,行了一个完美的绅士礼:“感谢您的称赞。”
“你会变成一尊雕像,立在遥远的、陌生的城市里,接受不能移动的痛苦,接受风吹、日晒、雨淋,这就是你违逆命运的下场。”
“您或许恰巧救了我的命,尊敬的海王。”巫师说。
“为了让你吸取教训,为了保持海的女儿纯白的内心,她将会忘记你。”
巫师笑得艳丽。
谁也不知道他这副面皮下在想些什么。
谁又在乎他想了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