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我在泥潭里,我背着的那口棺材就是为我准备的。
我又为什么想要牵他的手呢,是因为他手里的那一点点光,还是因为他这个人?
“是了,我只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光。”我自我安慰着,自我暗示着。
我努力避免自己成为蛾子,可我似乎已经成为蛾子了。
就因为在这个荒唐的游戏里,有人同行。
那个人似乎已经快要牵到我的手了,可能只差那么一丁点的距离。
……等等,到底是谁在提着灯等我,谁又正在与我同行?
沈怜抱着脑袋,觉得有谁拿着刀子切割他的心脏,有谁拿着钉锤敲打他的头骨。
镜子里的人,笑得开心。
沈怜摸索着,吞了一把止疼片。
止疼片的苦味儿从舌苔蔓延,蔓延到嗓子眼,蔓延到胃里。
他拿起刀子往自己手腕上划,熟悉的快感降临,让他焦虑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
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来,掉到水池里,“嘀嗒”、“嘀嗒”地响。
眼中世界皆是黑白,唯有血是刺目的红。
谁在提着灯等我。
谁又在与我同行。
我……又忘了什么?
他想打翻这面镜子。
他捂住脸,有些崩溃地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觉得那泥潭的水已经涨到了他的喉咙上。
血滴到衣服上开出红色的花,而他想着一些不太好的东西,与希望相悖的东西,比如死亡。
或许就应该一了百了。
他又听到了踹门声,却无力判断这是否是幻觉。
郑清抱住他。
他精神衰弱,头疼欲裂,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那个定位器了——虽然那个窥探隐私定位器可能就是这次让他失控的稻草与火星。
他在满地的玻璃碎片里回抱郑清,回抱他的医生,不顾流血的手腕,抱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