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量一层一层地往上加,起初是半片,然后是一片,一片半,两片……”
“经过药物控制,我好转了一段时间,他把我拉进卫生间让我照镜子,说这个不修边幅的人是你。”
“我还是笑不出来。”
“我站在镜子面前,慢慢勾起嘴角,很丑。”
“我说,不行,这样下去怎么能风靡万千少女,于是我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笑。”
“他也站在旁边陪我练,我笑一下,他笑一下,像两个神经病。”
“直到有一天,他说,你看,我们笑得越来越像了。”
“我说,你听见了吗,镜子里有人在叫我。”
“他就笑。”
“有那么几次,我想杀了他。他太聒噪了,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很聒噪。我更想杀了我自己。”
“我的躯干化状况很严重,我经常震颤,有时候是左腿,有时候是右手。他会握着我的手。”
“我知道他的梦想,他从小到大一直在说,要么当个律师,要么当个检察官。”
“高考后他告诉我,他一定会填法律系。”
“于是我填了法律系的志愿,才知道他收到了精神病学的录取通知书。”电话那头的人又笑起来了。
沈怜捂住脸。
“我逼他转专业,他去修双学位。”
“我开始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自责中,那时候我在想,我怎么能拖着他呢?我怎么能拖着他呢?这种自责成了一种缠绵不绝的隐忧,被我藏在了骨头里。”
“然后,自责和焦虑混在一起,开始内化。”
“我策划了人生中第一次自杀。”
“烧炭。”他笑。
“结果我没有死成,他看我看得太紧了。”电话那头的说着这些话。
“你配不上他。”沈怜突然开口,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