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燕霁这架势,不就是要把此山给活活劈裂开?
鹤阳子正说着时,山中顿时蹿出两人,趁着燕霁劈山之时偷袭,燕霁眸冷如冰,连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劈山也是劈,劈人也是劈。
他出剑,一柄漆黑的长剑自空中刺下,没有什么风云变幻之势,但是,在剑身落下之时,仿佛连风势都变慢了,在长剑衬托之下,风被割成两半,山顶中间形成一个无风的地带。
燕霁立于半空之中,他还未亲自执剑,如今不过是御的飞剑,剑身离那两人还有几米远时,两人便顿时化成齑粉。
他们连反抗都没来得及,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死去。
大山被这一剑刺下,从山顶开始开裂、一直蔓延到地底,整座大山分崩离析。
原本困着云棠等人的石室也不见了,云棠和大家一起走出来,一眼便见到半空之中黑衣猎猎的燕霁。
燕霁冷冷地看了眼云棠,这才将手中长剑收起。
鹤阳子颇觉古怪,怎么他感觉老祖宗劈山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救云棠,顺带救其他人?鹤阳子摇摇头,燕仙君的确喜爱云棠,但也不会无分寸到这个地步。毕竟,燕仙君曾是正道楷模,虽杀伐果断,但也是最清正不过的一个人。天光乍破,亮白的天光倾斜而下,照耀在整片碎山之上,也洒在云棠脸上。
云棠看见半空中的燕霁,心头的不安终于散去,她这下可以肯定,她活下来了。要是再有什么人想要杀她,请先和燕霁深入交流一下。
云棠喟然长叹,偶尔吃软饭可真舒服,不用打打杀杀,只用为燕霁高喊加油,这样的生活是她在魔域那么久以来,最梦寐以求的生活,如果要给这种生活加上期限,她希望是永远。
云棠慢慢走出崎岖的山路,顺手带着腿上被扎得血淋淋、背上被抽得血淋淋的林襄,林襄背后则是脸色苍白的师兄们,除了云棠外,都是一群残兵败将。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他走得比云棠等人都要快,从他们旁边经过——是宫无涯,他单臂抱着虚弱的苏非烟,步子稳健。
至于为什么是单臂,云棠等人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叫自己去偷瞄宫无涯的手臂。
之前无涯真君为爱断臂、鲜血滴落的声音他们可听得清清楚楚,众人被迫听了这么大的八卦,现在也不敢表露出来,生怕无涯真君恼羞成怒。
云棠眼观鼻鼻观心,低头数着地上的蚂蚁。
宫无涯忽而顿住脚步,迟疑地问云棠:“刚才,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云棠镇定道:“刚才的声音?我们修为低微,只听到山洞坍塌的声音,至于究竟是何原因坍塌,我们都没听到。”
不怪她撒谎,只是她们当时也不想听,谁知道那个石室有问题。
宋赠附和道:“对,无涯真君难道知道了什么线索?”
“不曾。”宫无涯否认,听见无人知晓石室内发生的一切后,方放下心来。
苏非烟纤纤瘦瘦的一团,被宫无涯稳稳地抱在怀中,她侧过头,眼眶有些肿,估计是刚才哭肿的。她本想和宋赠师兄说话,不期然看见所有师兄们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衣衫狼狈,只有云棠仍干干净净,清浅的暖阳照在她的脸上,连阳光都美上几分。
苏非烟怔怔地看着云棠,语调幽幽,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艳羡:“师兄们真疼云师姐,大家都受伤了,也要护着云师姐不受伤。”
苏非烟自己这边,只有一个宫无涯,而云棠那边却有那么多师兄。她微微敛眸,周遭的风不是特别大,苏非烟却觉孤独无助。
云棠亲眼见过苏非烟入魔,也亲耳朵听到实力强劲的宫无涯如何深爱苏非烟,她现在可不想任由苏非烟说了半截话茬就截住,便问道:“这又怎么了?”
是啊,这又怎么了。云棠是他们的师妹,修为也低,哪怕受些照拂也不是能值得特意拎出来的事儿。
苏非烟勉强一笑,语气仍温柔,听不出一点烦躁,只有些微的惆怅:“没什么,我只是羡慕……有这么多人疼师姐。”
若是往日,一些和苏非烟交好的师兄要是听到苏非烟这么说,说不定还真会觉得苏非烟性子柔软,不爱争取,容易受委屈,可经历了之前的事儿,他们现在对苏非烟的态度只剩两个字:漠然。
林襄被苏非烟入魔时拿手肘打得够呛,他爹又是清源峰真君,身份上佳,完全不必担心苏非烟的脸色,便道:“苏师妹难道少了人疼?那只狐妖可是把苏师妹放在心尖上疼、无涯真君也第一个来救苏师妹,苏师妹有那么多人疼,在自怨自艾什么?”
苏非烟听林襄这么说话,抓紧身上的衣服,她没想到林襄会忽然出声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