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暗中警惕,下意识朝燕霁靠得更近些:燕霁身上带着清冷迷离的莲花香,和他酷爱shā • rén的铁血手段不同,正好能让人安心。
燕霁无声看了云棠一眼,一颗心从极端理智到慢慢发紧,像被什么mí • qíng香氛一泡,催得心发软。简而言之,便是她总在做正事时做这些侵蚀人理智的事。
燕霁的目光凝在云棠身上一瞬,又很快管制好自己摇荡的心,他把目光重新放在帐内:
鹤阳子见忘炎魔君肯献计,不得不说心内松了一口气:苏非烟定然是要太虚剑府来处理的,苏非烟犯下大错,将她轻飘飘地推出去让别的宗门处置,简单倒是简单,但是太虚剑府的外交主动权可就完全丧失。
以后若再有太虚剑府弟子犯下事,别人都因为此事开了先例,要太虚剑府交出弟子,那太虚剑府就完全立于被动之地,所以嘛,赔偿要给,但必须是和太虚剑府商量着赔。苏非烟也必死,但不管刑罚多么严峻,这刑罚也必须是由太虚剑府拍板决定,对于云河看管不力的惩罚也同样。
现在忘炎魔君献计,不管毒辣与否,太虚剑府也好就坡下驴——非是鹤阳子不认这苏非烟犯下的恶事,他同样觉得苏非烟万死难辞,只是事关宗门,哪里有那么简单?
忘炎魔君看向惊恐趴在地上的苏非烟,他耳朵边上都是这一次青山关战场战死冤魂的哭嚎,鬼哭声震天,真是让他心恸。
比起人族修士的苦痛,忘炎魔君唯一能感同身受的可是鬼道中人的苦楚。
苏非烟从他眼中看到深深的恶意,忍不住向后退缩两步,忘炎魔君道:“这一次死去的修士有些多,那些好孩子们,现在如不甘的清风拥挤在帐篷外。”他闭眼,像是侧耳聆听,感受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方道:“他们死的很不甘,而且,体内的灵力被废灵土烧灼怠尽,五脏六腑因为连着经脉,也被侵蚀干净,他们说,他们很饿。”
苏非烟听得周身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忘炎魔君那股忘我的样子,就像是帐篷外真的挤满了恶鬼,呼啸的风声都成了恶鬼的哀嚎。
如今的世道鬼道不丰,原本,鬼道同修真界正道泾渭分明,但现在外面要是真同忘炎魔君说的那般有怨鬼在哭嚎,那么……那些怨鬼不是别人,是他们的手足兄弟、师兄师姐,是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是他们没有成功保护的人。
忘炎魔君环伺周围所有人的脸色,轻轻道:“她已犯下如此滔天恶罪,杀了她,倒嫌脏手,不如以她的躯体灵魂,饲给外面的孩子们……”
凤凰游听忘炎那话就跟xié • jiào一样,他不免助力忘炎,再灌众人一剂强心汤药:“这么多人横死在这里,要是不让他们发泄心中怨气,此处青山关战场,也许日后不比我们鬼哭黄沙岭来得平静。”
凤凰游这样的魅修,最会游说人,他这样一句话,便让所有人的神色坚定起来。
这样的手段,的确不为正道所容,但外面的鬼都是正道之人的手足亲兄,这就不一样了。何况,他们可以平息怨气为由师出有名。
鹤阳子见众人满意,他也毫不心疼苏非烟,道:“如此可行。”说完又问向别宗债主,“诸位觉得如何?”
“好!让她白死了,不过脏了我的剑!”
“就该如此!”
眼下离白日那场厮杀还不远,正是群情激奋之时。
苏非烟已然吓得哆嗦起来,把她丢出去,给那些恶鬼?不,这比杀了她还可怕。
苏非烟惊恐无比,她现在已然抛却一切尊严,只想求救,道:“宗主,爹,娘,我不是故意的,我有错,但我不是故意要害人……”
她的出发点不过是想上战场。
云河听见苏非烟的求救,面无表情,他已知此事不可回转,不肯再理会苏非烟,云苏氏只知道哭。
那沉方真君道:“畜生!你不是故意的,便害得我们几乎全军覆没,你若是有意,我们这么些人,岂不都要死在你的手里?”
“不……”苏非烟刚说完一个字,便被鹤阳子以术法堵了嘴。
免得听着心烦。
苏非烟还想说话,在地上不断挣扎,那沉方真君道:“你明明没有调令,却混入队伍中,为的是什么?金焱长老在战场之上,你一定要拦住他是为什么?这些种种,你告诉我们你不是有意……若非此次我们大获全胜,我们必定撬开你的嘴,问你受何人指使。”
没受人指使呀!
苏非烟想说自己只想表现自己,只想让金焱长老不要告自己的状,可惜,她都说不出口了。
她看着众人冷酷厌恶的神色,从没有这么一刻觉得这么无助,受人厌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