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礼这么说,也是将脑袋别在裤腰上。
这皇城中,这天下,挖空心思讨好这位手握权柄的女人的人前赴后继,白礼想要作为她的傀儡,必然要是个不能成事的烂泥。
但他也不能真的烂得连说句贴心意的好听话都不会。
他不想死,不能死,他要活着,要打败八皇子,坐上那个唯一的位置,再设法反过来捅死操控他的人,这其中有一个极难精准把握的度。
现在人为刀俎,白礼作为一条待宰的鱼,既不能蹦起来甩持刀人一身水渍,却又不能不鲜活,而且还要让人好抓住,又好下刀才行。
白礼说完这句,偌大的殿内,半晌没有任何的声音,最后还是空云低哑的笑划破了这片死寂。
她起身慢慢走下高台,走到白礼身边,伸出手指在白礼面前做了一个向上抬的姿势,白礼便立刻抬起头。
空云笑容扩大,“你是真的不想死,我看出来了。我喜欢生命力顽强的人,隐娘当年不该那么轻易放弃的,好歹她也伺候过我,若是来求我,便也不至于死得那般早……”
白礼强压着心中翻腾的怒火和难言的恶心,恭顺地垂头。
空云又说,“你不像隐娘,这很好。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自作聪明,乖乖的,我就让你活。”
白礼垂下头,露出脆弱的脖颈,是臣服的姿态。空云再没有说什么,她笑着,眼中却一片荒芜。
吩咐屋内站得如同梁柱一般的婢女们,“请个太医,为六皇子好生诊治一番,再命人送出宫。”
她说完之后,径直迈步走向殿门口,那一直悄无声息地跟在空云身后的修士,却突然在白礼的面前站定。
他一站定,空云自然也就站定,皱眉回头,“书元洲?何事?”
那被称作书元洲的修士,侧头看了空云一眼,便又转过头,用腰间未出鞘的佩剑,指了指白礼的心口。
“拿出来。”他开口,声若山间清泉淌过。
但他说出的话,却让才将将要松口气的白礼,瞬间紧绷得后颈汗毛都炸立起来。
“拿出来。”书元洲又用佩剑点了点白礼胸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