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尤正享受着,本就多日未亲近心爱之人,被这样冷不防地一绞,哼声无措地顺着床幔传出,竟是这般就交代了。
凤如青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起身,在弓尤比鬼气还黑的视线中直接蹿到了殿后的沐浴池,勾动手指引池水兜头淋下来,迅速洗去自己一身热燥,还有只有男女亲近才会有的淡腥。
待到凤如青长发湿漉漉地披着衣袍回来,撞见一脸煞气的从床幔爬出来的弓尤,两个人对视一眼,差点双双撞墙去了。
凤如青连忙将手没入层层缠缚着荆丰的鬼气当中,拉着他去了偏殿。
活了几百年了,凤如青上一次这般尴尬得恨不能从地缝钻进去的时候,还是在荆丰同她说,整个悬云山都知道她喜欢施子真的时候。
她鬼气缠缚着荆丰,荆丰便很老实地站着,他的境界已经近八境,乃是能媲美悬云山之外仙门掌门的功力,之所以没有挣脱,只是因为刚才那一幕对他来说太震撼了。
他常年在外,见过许多妖孽苟合,甚至撞见过成精的合欢草,再过分的画面都有,但他都能够只当一棵树,一朵花,却从没想过看到小师姐……
荆丰有些犯傻,但他任由凤如青将他缠缚住,将他带出来,更重要原因是他听话,听凤如青的话。
凤如青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黑茧,咬了咬自己的手指,而后自暴自弃地将鬼气撤掉,拢了下衣袍,不敢看荆丰的表情。
她曾经同白礼厮混的时候不怕旁人撞见,甚至弓尤言明他看到了,凤如青也丝毫没有在意。
可荆丰不行啊,荆丰是她从小的跟屁虫……
是在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让她有做尊上的感觉的小师弟啊。
凤如青长发水淋淋的还在滴水,心里哀嚎这都什么事儿啊,他应该没有看见多少吧刚才那个侧躺的姿势……
凤如青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怎么回,咳,回来了?还有事”
凤如青硬着头皮看向荆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态度显得正常,而荆丰看上去也确实很正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凤如青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那种浓烈的带坏小不点的罪恶感总算是消散了一些。
虽然荆丰已经是个和她一样六百多岁的人了,但在凤如青这里,他还确实只有个子和身量高了而已。
“没什么事,”荆丰神色如常,“就是想跟小师姐说说话。”
凤如青见他这如常的语气,再度松了口气,“哦……我还以为你跟大师兄走了。”
荆丰看着凤如青湿漉的长发,有一缕湿贴在她的侧颈之上,水渍顺着那缕头发,没入了衣领的一片幽暗当中。
他视线顿了顿,再度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开口,“你的头发还湿着。”
荆丰说着,在这殿内环视了一圈,找到了搭着布巾的架子,将布巾抖开拿过来,直接盖在凤如青的头顶开始帮她轻擦。
凤如青伸手连忙捧住,“我自己来。”
荆丰松开手,退开一些,看着凤如青沾水的眉眼和睫毛,在凤如青稍微放松了一些,准备说和穆良相认的事情的时候,突然间开口问道,“你不是说弓尤不是你的情人吗?”
凤如青差点把自己的脑袋捏爆开,使劲用布巾搓着,含糊道,“啊……之前确实不是。”
“他的体质异于常人,”荆丰皱眉,“是他逼迫你吗?小师姐是否要吃苦头?”
这个吃苦头用的是真的好啊。
好就好在凤如青差点当场魂飞魄散了。
“不不不……不是!”凤如青毫不怀疑,她要是没有解释清楚点了头,今天这荆丰定然是要去找弓尤打一架的。
“我是在冥海的时候和他好的。”凤如青说,“小师弟,你别担心,现如今这天下,谁也不可能委屈了我。”
“咱们别说这个了,你是不是回来问我为何没有和大师兄相认?”凤如青绕到桌边上坐下,把布巾拿下来,她是脑子糊了,才会还在那里搓,她周身微微一震,那水汽便彻底在她身上烟消云散。
“是啊,”荆丰跟着凤如青坐到桌边,“小师姐未去冥海之前,不是说了将来自冥海回来了,便与大师兄见面吗,我将大师兄带来了,小师姐为何却不肯相认?”
说起这个,凤如青确实不知道如何明确地去解释,她的心境随着际遇几番变化,她不是不想见,不想认,只是穆良来得太突然,她像个离家多年始终不肯传消息回去的没心肝孩子,怕穆良用责怪的眼神看她。
她曾以为那不重要了,毕竟那些只是漫长生命当中很小很小的十几年,但后来在冥海当中,她又险些行差踏错,因为若是当时她选择杀福寿神君,冥海大阵才是真的开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