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敞开着,穆良一身雪色衣袍,临窗而坐,阳光顺着窗扇撒了穆良半身,他修长的指尖捏着茶盏,轻轻地晃动,听到凤如青出门的声音,他在茶杯袅袅的热气当中慢慢转过头来,唇边勾出浅笑。
当真是君子人如玉,世间当无二。
凤如青嘴唇微张,一个哈欠就这么没了,脚步些微凝滞了一下。穆良模样好,凤如青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从前看着穆良怎样千百般的好,那也都是看兄长的眼睛,即便是生出了感情,也只是钦慕。
但如今得知穆良的心魔,凤如青又并非是个青涩的小姑娘了,再看穆良,便自然是用看男人的眼光。
真的好,各种意义上的好,对她更好。
凤如青脚步短暂地凝滞片刻,而后信步走到桌边,坐在穆良的对面,“大师兄,你若很忙,不必在此专程等我醒来的。”
穆良将茶盏放下,“荆丰回去了,门派中事宜他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我送你回黄泉。”
凤如青想说其实我带了黑泫骨马,就在她阴魂龙袍的后面,那个黑雾一般的图案,拉出来就是黑泫,她骑上也很快的,比得过寻常高阶修士御剑的。
但她最终没有说,穆良都在这里等到了这个时辰,他想送便送。
凤如青索性在这里要了许多吃的,吃完了之后才和穆良启程,上了琼林剑,凤如青自然地走到穆良身后很近的地方,贴着他站着。
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是这个距离的,时不时还会把头凑在一起说些悄悄话,但昨夜将那件事挑明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是有显而易见的变化。
穆良不太直视她了,且如这般地站着,从前穆良周身会泛起柔和的灵力托着她,现如今就十分僵硬地站着,脊背笔挺得凤如青看着都累。
其实有过了白礼,弓尤,还食了造梦神的魂魄,看遍世间万物起落,凤如青真的对于男女情爱这种事情看得淡了。
若非是穆良,她甚至不会去理谁因她成了心魔,更不会去顾忌他的情绪。
凤如青无奈地盯着穆良看了一会,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站在佩剑的后半段,一路上沉默无声,实际上她是在神游,眼中金芒流转,又在翻阅造梦神的那些记忆。
佩剑速度不快,且十分的平缓,凤如青出神不察,穆良为了躲避鸟类,骤然上升。
她身形一闪,未等穆良回手碰到她,便已经立稳。凤如青回神,看着他缩回去的手臂落回身侧,但是内侧的袍袖却被指尖捏着没有松开。
其实对于凤如青来说,想要去揣测一个人的心思,太过容易了。她在极寒之渊之下魂魄和翳魔融化在一起,她还曾以人情绪为食,怎能察觉不到穆良细微的情绪变化。
凤如青长袍随着周身鬼气漂浮,暗色的红,与穆良周身雪般纯净的白,正是浓烈与纯白的强烈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