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泰安很羡慕池生纯澈,灵力也纯净强横,但现在他真的烦死了他脑子也像本体色泽一样一片纯澈,说白了就是白痴。
如今他不仅被人间牵绊,学人家收什么徒弟,为徒弟牵累至此,还执迷不悟。
“她本该有自己的道,你做到如此地步仁至义尽,”泰安神君道,“池生,我问你,你如此为她,当真是因为师徒之情,还是你根本就对她动……”
“你不要胡说,你走吧。”施子真起身,面色覆着冰霜,若不是过于大的肚子连衣袍也遮盖不住损坏了他的威严,他这张脸随便谁看了都是一样的膝盖发软。
泰安神君不同,自从施子真登入极境恢复记忆以来,两个人便经常见面,他也经常劝他。
泰安知他心怀天下,见他为人间奔波,实属不理解,分明他飞升之后成为上神,才容易为人间做事。
可他就是辗转困于尘世,为几个情谊浅薄的徒弟殚精竭力,甚至被害得有了神魂标记也未曾生出过怨恨。
反倒是他与他并蒂而生,被他害得好苦,见着鬼王那莽女,宛如生在天池之时害怕天蜂一般,小腿都要抽筋。泰安神君再度劝说无果,被施子真赶走了,气得回了天界,摔了最心爱的琉璃盏。
施子真到如今还是真心实意的相信,相信他每一个弟子都是如他一般心思纯净的好孩子。
他不通情爱,不沾世俗,因此便也以己度人,从不曾认为过昔日凤如青入魔之后一口气给他灌了十瓶醉仙欲,是因为私欲,只当她是被石妖蛊惑,只恨自己当时没能及早察觉异样,才令她犯下如此大错。
泰安神君与他并蒂而生,虽不共用神魂,却能够感知他的遭遇与想法。每次察觉到施子真的这种想法,他都怀疑施子真化形下界之时,是否脑中不慎灌入了天池之水,导致他的思想根本就一望见底。
而这一切,凤如青自然都不知。她不知泰安神君把她定位成莽女,见着她要绕着走,更不知她的好师尊,傻兮兮的给她塑造了多么逆天的容魂之身。
她近日倒是不太忙了,熔岩兽短暂的得到了控制,虽然天裂还在,待到这天河之水耗尽,熔岩还是会继续弥漫,但至少现如今这段时间,众人能够有时间去休整恢复,以备未来熔岩反扑。
难得的闲暇,处理好了积压的事情,凤如青便骑着黑泫骨马,带着宿深在人间游荡。也许因为熔岩熄灭很多的原因,各地的邪祟也因此短暂的蛰伏下来。
宿深还是能够利用熔岩修炼,只要有金晶剑,这热浪便能转化为妖魔兽需要的气,与修士需要的灵力一样作用,甚至相比灵力还要快上数倍。
只是若离了金晶石,吸收了过多的熔岩热浪,便会神志陷入狂躁,甚至做出自残自戕的举动。
而很显然,熔岩热浪如一场无声的瘟疫,已经从天裂现世开始,就在影响着各地的妖魔邪祟,哪怕这熔岩弥漫至人间还需很久,这影响也只会日益加深,急需解决。
人间抄手的摊位,凤如青做男子装扮,轻装简行,带半张恶鬼面具,坐在摊位之上吃第三碗抄手。
热气从大碗之上熏蒸在面具之上,四周有人注意到了这桌客人实在吃得太多,却也只是惊叹和议论,并无任何恶意。
这东西的滋味其实算不上多好,但凤如青贪恋人间百味,吃得眼睛微眯。
宿深坐在凤如青对面,并没有动碗中的抄手,只是用汤勺不断地翻搅着,瓷勺子碰在碗边的声音很轻,但连续不断,宣示着主人的不悦。
凤如青本性并不细致,可难得的找了个小相好,心思敏感爱撒娇爱情调,因此凤如青逼着自己格外的注意。
她正吃得热汗上头,听到这声音停下来,看上宿深,开口道,“怎么了小祖宗,不合胃口?等会你想吃什么,我陪你。”
宿深摇了摇头,低头吃了口,眼泪就吧嗒的落在了碗里,好悬把凤如青的心尖上砸出一个洞来。
“哎呦……”她三两口将碗里的云吞吃了,后又干净付账拉起了宿深钻入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闪身之后,极速的风声在耳边掠过,两个人再度现身,便是出现在了一处苍翠郁郁的山头。
溪水叮咚,凤如青抻了个懒腰,耐着性子哄宿深,“小祖宗,我错了。”
她一点也不觉得宿深烦,她答应和宿深在一起,默许他爬床的时候,就知道他这性子,也喜欢他这性子。
如今四海纷乱,她每日都生活在沉重之中,宿深这样的小性子、小情趣,确实很能让人放松愉悦。
她知道他的好,也知道他的毛病,接受便是接受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