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缙云不知道这些前因后果,在他的世界观里,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小羊羔都应该被狼吃掉,因此只觉得这偷跑下来的小丫头怪烦人的。
“喂!”他忍不住喊了一声,语气不耐:“不是让你们在屋里好好待着,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还是怎么的?”
唐梦蕾循声看过来,当发现来人是他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欢欣雀跃的笑容。
“小严哥哥!”她激动的在原地小跳了一下,眼中生机勃勃的喜爱几乎要溢出来了:“哎我正好有事情要问你呢——”说着她便小跑着朝严缙云扑过来。
严缙云习惯性的翻了一下白眼。
这一翻不好,他视线上移,看见上方一排紧闭的窗户缓缓朝外打开了一扇。
几乎是经年累月对于危险产生的条件反射,严缙云霍然转过头冲那蝴蝶一般扑棱过来的少女吼道:“站住!”
唐梦蕾被他吓了一跳,却没能及时刹住脚步,电光石火间,严缙云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将唐梦蕾狠狠的朝后方推搡。
少女尖叫一声,被推得重重的跌倒在地,泪花外涌,与此同时,一整盆烧红的煤炭渣子在她原来站着的地方自高处倾倒而下,宛如下了一场赤红色的雨,尽数砸在了严缙云的背上,有少许溅落在地,滚了几滚,“嘶嘶”的升腾起一缕缕的青烟。
衣料和皮肉被灼烧之后发出可怕的“丝丝”声,剧痛张牙舞爪的撕裂了整个脊背和后颈,疼的人几乎要背过气去,严缙云一个没站稳单膝跪下,手指抠进了泥土深处,冷汗泉涌而出。
不对劲……不对劲!
肾上腺素生理性的泵出,大脑突破了先前的混沌开始高速运转,他艰难的昂起头,看着那扇重又闭合的窗户,回忆着房间的位置。
陈太太隔壁住的是陈展,陈展的隔壁是……是那个黑痣男……!!!
犹如醍醐灌顶!!
这盆蓄意倒下来的炭渣目标根本不是唐梦蕾!唐梦蕾只是个饵!
“小严哥哥……严顾问!!对不起!!对不起!!”唐梦蕾吓坏了,哭着叫着上来搀扶他,严缙云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唇色丧失,尖俏的下巴颏上冷汗凝聚坠落。他强撑着唐梦蕾的手臂,一步步的往旅舍内挪动,唐梦蕾架着他明显吃力,于是放声大喊:“小钟警官!!救命!!救命啊!!”
钟小闻正在屋里忙着将食物分堆发放,听到这歇斯底里的呼救声吓了一跳,忙丢下手里的工作冲出门去,她在楼梯上遇到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唐梦蕾以及虚弱至极的伽马,震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人从楼上倒煤炭渣子下来!”唐梦蕾语无伦次的哭道:“严顾问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
钟小闻还算理智,架起严缙云的另一条胳膊大声道:“别哭了,处理伤口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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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家的大门紧闭,贺泷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回应。
大概来得不是时候,贺泷想,他右眼皮连跳了好几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严潇那家伙回去多半要发烧生病,贺泷到底放心不下,决定先回去看严潇,过会儿再来找村长,他沿途返回,发现自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严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分开这么一会儿的短暂时刻都会觉得漫长难熬。
“小混蛋。”他边急匆匆的走着,边骂了一句,懊恼中带着一丝无奈。
当他重新回到旅舍时,他发现一群人乌泱泱的堵在他和伽马的房间门前。
“贺队!您总算回来了!”钟小闻号丧似的扑上来,急的直跺脚:“伽马他他他他不开门啊!”
“他又犯什么毛病了?”贺泷的右眼皮又很及时的狂跳了一下,皱眉道。
“他背上受了好重的伤,但是他不许我们进去,谁进去他骂谁!”钟小闻说。
“受伤了?!”贺泷霍然变色:“受的什么伤?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才。”唐梦蕾哭的眼睛都肿了,抽抽噎噎道:“严顾问是为了救我……”
贺泷骤然间烦躁到了极致,他一时顾不上听唐梦蕾解释,转头去敲房间的门:“严潇!开门!”
门里没动静,贺泷一股怒气上涌,抬腿直接朝门踹过去,“砰”一声巨响,门朝里打开,贺泷一步跨进去,反手将门又甩上,把一群试图挤进来围观的群众关在了门外。
屋里悄无声息,不细看都看不到床上的被褥里陷着一个人,呼吸浅到几乎无法察觉,贺泷欺身坐到床边,床褥刚陷下去一点儿就听床上那具“尸体”有气无力的吼了一句:“滚,我不想说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