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无情道为了谈恋爱,居然要离开这样一个理想国,不是拼是什么?虽然他也是为了求道。
恪真是故意提“休学”而不说“提前毕业”,因为他就是想要舆论的效应。普罗大众听到“提前毕业”只会不明觉厉,而不能理解在学宫体系中这是一个比“休学”还严重的选项。
“不劳恪真师兄操心。”程天玑忽然插入道,“先贤曰,求道者,心向往之,学而知之,勤于行之,则自臻也。大师兄已修成元婴,休学一年以求自臻罢了。”
沉微学宫和明水学宫互看不顺眼,程天玑也算发挥本质,损了恪真一通。九鸣不到五十即成元婴,所以要休学一年以巩固修为,稳固心境。何况人家一个无情道才刚开始谈恋爱呢,最重要的升华——斩情——还早。
那恪真一百岁的抱丹无漏算什么?修为太稳固、基础太扎实才这么慢的吗?这话又处处扎恪真的心。
诸天平均一百二十岁入抱丹,一百岁的无漏期可称之为惊世之才,但在十大学宫平均九十岁入抱丹中就不太够看,何况恪真占的是门派首席的位置。可能沉微他这一辈确实都不太行,才让恪真成为大师兄。
旁观者更是感兴趣了,这是哪个学宫的天才啊?作天作地,偏偏修为堪称坐芥子蛉飞升。
“九鸣,原来你已入元婴,恭喜,若有长盛宴,我定出席。”恪真像是听到了什么意外的话似的,脸上漾起一丝惊讶,“至于这位——师妹,你误会了。我来送修竹就医,听他提起他在芥子蛉的邻座,恰是九鸣的情人,才来一见,看能否有什么帮助。”
“这位道友还只是筑基期,是打算明年入问道班么?”恪真脸上漏出微妙的笑意,“九鸣你亲自来教他,真是用心良苦。”
修竹正是那只小食铁兽的道号,经历芥子蛉事故后它就变不回人形。它的家人都不十分有空,只好拜托沉微学宫的人帮他们照顾。
恪真这时候又装不知道了,把早传遍各大学宫的九鸣元婴的消息清清楚楚地重复一遍。他故意提起问道班,实际上他并不认为都二十岁的鱼羁游能上。
这果然激起旁观者的义愤填膺,“刚成元婴”、“无情道”、“谈恋爱”这些关键词本来就易让人产生暧昧的联想,误会为谈了恋爱才晋升为元婴期。
那情人一看都二十岁左右了,谁不知道问道班录取的都是十多岁的少年天才?情人,可不是情人么,没有正经道侣的名分,他们一个元婴期和一个筑基期,实力相差悬殊,筑基期的不是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当然,鱼羁游没有兽类特征,他们下意识地把鱼羁游认作人类了。
与此同时,听到“芥子蛉”的关键词,有一些人终于认出了九鸣仙君。
“这不是之前稷下那事明水学宫的带队人九鸣仙君么?”
“之前就听说他为了谈恋爱什么事都不做,还是沉微学宫的人担下重任。这么一看,果然是无情道啊。”
“但是他真的很天才啊,我记得他今年才四十多吧?!现在的小道友都太猛了。”
“修为高又怎样?这些首席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脸长得好看笑都不笑一下。沉微的恪真仙君真是比他好太多了。别人和九鸣谈恋爱跟他又没什么关系,还特地来好心提醒。”
……
恪真听着这些议论,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些。沉微各方面并不是不如明水,他自认也不输九鸣,缘何故什么事都被九鸣压一头?
他是正经修道,九鸣修魔道,听说天赋也不是特别好,还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修为来得这样古怪。这次就让所有人看看他的真面目,什么天才,都是靠渣别人。
鱼羁游有些不耐烦。
他来补习,看到周围这么多小孩子心中已有微妙的尴尬。他一路天赋卓绝,连沾衣门主都妥协于他和杨浥禾,却一朝成了末学,鱼羁游只想低调地入馆,结果却被不知道什么人拉在门口说了半天。
“恪真仙君,”鱼羁游看向恪真,对方话语里的恶意多得快溢出来,“我要迟到了。”
恪真自是好涵养一笑,歉意地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向你道歉,那就不打扰道友……”
程天玑莞尔,温柔平静的眉眼带上些许灵动,有了几分翎羽门的气质。她直接打断道,“恪真师兄,乾清真人今年两千两百二十诞,你知道为什么吗?”
乾清真人是沉微学宫的现任祭酒,属笨鸟先飞。一百岁才筑基,两百岁抱丹,三百岁心动,四百岁合道,堪堪六百岁就找到自己的道,成为一位真人,举世闻名。
恪真一愣,以为她在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还需要在学馆补习的鱼羁游打抱不平,连连道:“是我不好,后发先至,大器晚成,只要道友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