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特意被她远远支走的师兄师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面对着强大到无法抵御的敌人,他们用自己的背后围护住自己。
穆雪被抱在一个熟悉而温热的怀里,觉得自己浑身都疼。
对面是强大无敌的存在,自己这边不过是脆弱如蝼蚁一般的生命。但她的心突然就变得前所未有的安定了。
她透过那些负了伤,却依旧坚定挡在自己面前的肩膀看去,看到了徐昆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的面庞。仿佛从那张面容上,看见一种名为羡慕的情绪。
也不知是为什么,或许因为所有的祭坛都已被清除,无法再连接上现世,那扇黑色的门楼终于从眼前消失了。
“天哪,这就是天魔,也太恐怖了。”受伤不轻的丁兰兰瘫倒在了地面上,“为什么我们要和这样强大的魔神战斗啊。”
“都说了,叫你们走远一些,跑回来干什么。”穆雪躺在岑千山的怀里,看着浮罔城那灯光交错的夜空。
小徒弟生气了,别过脸去一直都不看自己。快想想怎么哄回来。
“我走着走着,就感觉不对劲。”林尹说道,“总觉得你刚刚的口气和你小时候使坏的时候特别像,急忙跑回来看看。果然被我猜对了。”
穆雪“师姐,你别逗我笑了,我伤口好疼啊”
“好歹你也是小师妹,我们做师兄师姐的,怎么也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负。这不是我们逍遥宗的风格。”
年叔的医馆里,一个又一个的重伤员,被愤怒的年叔包成了粽子。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见到天魔不赶快跑,还上杆子去挑衅。”年叔一边忙碌,一边骂骂咧咧,“我之前就该直接挖坑把你们埋了,倒也不用这样反复浪费药材。”
穆雪浑身绑着绷带,也不生气,躺在那里还笑,“您多说几句。明天就要回去了,以后想再听年叔念叨一耳朵,也不容易了。”
年叔的手顿了一下,冷哼一声,“趁早回你们师父那里去,省得我担着责任,天天提心吊胆。”
在穆雪慢慢爬起身,往外走去的时候,突然一个装着丹药的小储物袋丢在了她吊着绷带的胳膊上,
身后传来老人别别扭扭,哼哼唧唧的道谢声。
“拿回去省着点用,多亏了你,我这老骨头还能这样安安静静地待在浮罔城里。不用被魔物撵着搬家。”穆雪师兄妹几人,坐在浮罔城一家酒肆的厢房内。
虽然各自身上都带着点伤,还都绑着绷带,但大家此刻的心情都很好。想到这趟旅程中的各种离奇遭遇和一路走来的种种收获辛劳,不免感慨万千。
“明天就要回去了,还真有点舍不得。”林尹喝了几杯,有些上头,摇晃着空了的酒壶囔囔,“酒没了,叫小二哥再来点。”
丁兰兰劝道“悠着点吧,这里的消费不便宜。大家身上的灵石都没多少了,小心走得时候凑不够结账的灵石。”
穆雪笑着道“没事,我还留着点灵石。这一顿我来请,大家敞开来喝便是。”
林尹眼睛亮了“真的?你,你还有多少灵石。明日就要回去了,我还有好多想吃东西没尝到。”
穆雪心中感激大家冒死进入欢喜门相救自己,又占着岑千山分享给自己的雄厚家底,转了转戴在手指上的那一圈嫣红的戒指,把店小二叫了上来,
“把店里的特色菜全上一遍,要最好的酒。”
伙伴们发出兴奋地欢呼声。
“再请几位唱曲的娘子和奏乐的郎君来助兴。”穆雪拉住了小二哥,递给他一把灵石,“要教坊里曲乐最好的头牌娘子和郎君。”
林尹和丁兰兰拉着手差点尖叫起来,“小雪你可以啊,平时一点都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觉得,看一个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道听途说。”程宴也喝得有点多,举着杯子站起身来,
“想当初在山上,我一直以为卓师弟是个孤僻冷傲之人,这一路走来,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他举杯敬卓玉,“相处了一路,才知道师弟是个满怀热血,慈心为怀的汉子。师兄我错了,这里和你赔个不是。”
卓玉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热闹,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声不吭地喝了。
“还有啊,当初也觉得小雪师妹乃是高岭之花,不问红尘世事。”程宴又举杯敬穆雪,“却想不到师妹你一个女孩子能如此心怀大义,不计生死,普渡苍生。师兄我自愧不如,敬你一杯。”
穆雪和他喝了一杯酒,摆摆手,“并非师兄说得那样,这天底下哪有不计生死之人。要我特意为他人舍身,那是做不到。只是事情恰好摆在了眼前,道心上不容退缩罢了。相信换了师兄师姐们,也会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