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
沉静的夜里听见这一声,林清泉怔了下,问道:“燃灯,燃什么灯?”
西瓜哈了一声,“你的运气真好,刚来就有好戏看。”
他拉着林清泉凭栏而站,往不远处的上焦馆指了指,“看那儿。”
有人架起梯|子,爬上上焦馆的屋顶,小心翼翼打了火折子,一步步靠近立在屋顶中心的龟蛇雕像。
龟蛇雕像本就镀金,火光一照就熠熠闪亮。那人趁亮摸上金光灿灿的蛇头,手指捅进大张的蛇嘴,在里面鼓捣着什么。
咔嗒几声响起,触发了蛇嘴里什么机关。包在蛇与龟最外层的金箔像机关一样剥离下来。
原来蛇与龟的雕像都是用玻璃筑成的。拿着火折子的人往蛇嘴里注入灯油,再用火苗一点,龟与蛇顿时通体发亮。
这就是最原始的灯泡。
“这叫燃玄武灯。”西瓜眼睛也亮亮的,黝黑的脸上出现激动的潮红,“我入山一年多了,对于燃灯从来只是听说,今日总算让我见到了!”
从山脚飞出几响鞭炮,咻咻飞向月明星稀的夜空,嘭地爆炸开来。
色彩斑斓的烟花一个接一个地炸开,凡是视野所及无处不覆盖,好像老天爷往人世间扔了一把又一把的碎钻。
整个夜幕仿佛成了一只无边无际的漏勺,而来自天界的琼浆玉液或是金银珠宝就从漏勺的孔隙中漏洒下来。
山间灯火通明,在彩虹色的烟火下像极了霓虹灯城市。
“烧这些烟花,得花费不少钱吧。”林清泉望着绚烂的夜空,目不转睛。
“这只是开始,只是冰山一角。”西瓜说,“接下来的七天才是重头戏,那才叫真正的大手笔。”
他把胳膊肘搭上林清泉的肩膀,嘿嘿笑道:“燃灯后的七天,不仅夜夜有花火燃放,山下所有商铺,不管是食铺、五金铺、布铺、歌舞伎馆,甚至是棺材铺,一切交易都免费。就是说,就算你卯着劲儿狂吃、疯狂采购,从街头买到街尾,都不用花费一文钱。”
林清泉不解,“那商贩们岂不是要亏死?”
西瓜摇了摇手指头,“商贩一点不亏。在你买东西时,他们会在手账上做记录。打烊后用算盘计算好这一天卖出的数目,找人报销就行。”
“找谁报销?”
西瓜一指,正对那个沿着梯|子走下来的人,“就是点燃玄武灯的那个人。”
燃灯人已经从屋顶下来了。夜色中难以视清他的样貌,只隐隐约约看得出他一身黑衣。
往后七天,一切发生在玄武山的消费,都由这个神秘的看不见脸的人买单。
林清泉明白过来了。燃灯,就等于包场。而且是七天。
耗资巨大。
他深受震撼,“那人为何要这么做?”
“为了庆祝什么喜事吧。”西瓜说,“和庆祝小孩满月、夫妻新婚的喜宴一样。”
“可如果要包场玄武山未来七天的交易,如果不是大富大贵的话,根本就负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