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厉脸色阴鸷,晦暗地盯了他一会,转身直接走了。
晗色揉着腰从地上坐起来,后背和长发都让洒在地上的水打湿了,惹得他心有余悸。相处了这一季的时间,这是他头一次领教到黑蛟的喜怒无常,先是掐他脖子,再是掐他腰,还放言要吃了他,当真是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他缓了一会就起身出竹屋,生怕待会嚣厉要使唤他,结果他没有及时到又惹那黑蛟抽风。谁知刚捂着腰没走出多远,晗色就听见雷鸣似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尾威风凛凛的黑色巨蛟飞上天空,腾云驾雾地游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嚣厉的原形,着实巨大和壮观,看得他都痴怔了。
不愧是大妖怪,那般自由和肆意。
正羡慕和憧憬之间,方洛急匆匆地跑来了:“啊呀,小枸杞你还活着吗?”
晗色回过神,不解地反问:“我怎么啦?”
方洛不安地搓了搓他的虎爪,虎脸上一片愧疚:“我昨天忘记提醒你了,每年的这一天,嚣哥他心情都会不好,一定要找个什么东西来出晦气,对了你没事吧?”
“差点让他吞进肚子里去了!”晗色一手揉着腰一手挥舞着拳头,“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方洛捻了捻他的虎须:“还有什么啊,跟那姓周的小仙君有关吧。”
说着他便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晗色,很是同情:“嚣哥他脾气又臭又硬,时不时还要疯一疯,但这鸣浮山里他就是老大,你要是受了他的糟/蹋……我也帮不了什么,顶多就是、就是事后整点跌打损伤的药给你什么的。”
“哦。”晗色大喇喇伸手,“现在就给我好不好?他刚才差点把我的腰给捏断了!话说我刚才看见一坨黑色的东西飞上了天,他出去了吗?”
“是,估计又是跑到东海那边去找晦气了……”
“嚣厉走了……还有这等好事!”晗色喜形于色,也不管方洛要药酒了,撒着蹄子就往大山里跑,“我要找个灵气充足阳光明媚的好地方好好休息!”
方洛喊都喊不住,只好作罢。他看看天色,趁着还早,准备再次下山去偷偷瞧他那刚烈的心上人。
晗色东挑西捡地在鸣浮山的山岭里找了一个旮旯角落,刚想扎进泥土去,却意外地听见了一阵嗯嗯啊啊的奇怪声音。
晗色觉得那声音叫得怪好听的,便循声找了去,在隐隐绰绰的草木里看到了抱在一块的蛇妖兄弟,大个的就是那个说他是童养媳妇的山阳,小的是他弟弟,名唤水阴。
水阴背对着他坐在山阳怀中,只露出了半个汗流浃背的背影。
山阳先发现了晗色,愣完眼睛一弯:“小枸杞,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哥!”水阴听见有人,别扭地动了动,但叫山阳抱住往下一按,又软软地动弹不了了,只会细密抖着嘶气。
晗色摸摸脑壳:“我就是随便走走,想找个地方休息。山阳,你们在干嘛呀?”
山阳笑出了声,侧过脸亲了水阴淌着汗的侧颈,不怀好意地告诉他:“我们在交/尾呢。你要是好奇,等嚣哥回来了,叫他教教你就好了,这事可舒服了。啊,不过他迟早会教你的,放心吧。”
晗色:“?”
不过既然舒服,那就不应该打扰别人。晗色转头找了个别的地方休息,带着困惑睡了饱饱的一觉,直到天黑才磨磨蹭蹭地回了竹屋。
灯火未明,嚣厉还没有回来,他既松口气又说不出的失落,跑进屋里去团团转了几圈,最后到了桌案前摊开一个小本本,准备记录他这一天的所见所闻和感受。最后他捏着笔,在画纸上画了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画到第三坨时,嚣厉回来了。
他擦走唇角的血丝,气场没早上那么暴虐,神情可称得上是平静祥和。他也没使唤小草精,径直走到桌前去倒水喝。
晗色察言观色,从桌案前站起来打招呼:“你回来啦。”
“嗯。”
小草精憋了一下午的求知欲爆发了:“嚣厉,交/尾是什么?”
嚣厉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你……你听谁说的?!”
“山阳。”晗色抬手交代,神情无辜,“他说这个事特别舒服,还说你早晚会教我的,真的吗?”
嚣厉呛起来,眼睛一扫,极其生硬地转了话题:“你在画什么?你今天出门踩到屎了吗?画的挺像的。”
晗色头顶蹭地长出了叶子,一张漂亮的小脸憋得通红:“嗯,嗯!我画了三坨黑黑的……”
“行了。”那黑黑的翔转身挥手,“本座累了,睡觉。”
晗色憋着笑去熄灭烛火,白天受的气轻而易举地被这个小插曲掩盖过去。黑暗中嚣厉睡在床榻上,而他睡在地板上,傻笑得不住翻身扭动。
“对了嚣厉,交……”
尾字还没说出,那大妖怪就枕着手臂打断他了。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