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守灯人为了这个目标行动,遵守信条是在履行誓约,也相当于是在做“抛却自我”的练习。
适应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应该如何生存。
他们开始洞见虚界的事物,是守灯人摆脱自我诅咒的证明之一,但这不过是训练带来的副产物,而不是目的地。
他们大部分时候相信,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就可以抵达与灯火相融的终点。
但是阿雷西欧的信念,却在十年前被动摇了。
起因是新到任的灯女,希尔佩特。
刚刚来到施塔德的她,阅读了安赫学者对一些现象的记述之后,首先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并不是开始觉得“自我意识”其实具有价值。
而是开始怀疑守灯人信条,究竟有没有可能抵达他们许诺的终点。
自我诅咒真的可能被消除吗?
“如果重现考虑现存的所有信条,会发现它们都只是为了消除社会自我,以及身体自我。”
当时的她这样对阿雷西欧说道。
包括不使用姓名,不照镜子。由他人代为自己洗浴,以免用手触碰丈量身体,平时尽可能用辅助物屏蔽五感,忽略身体的存在。
以及通过阉割仪式,来消除大部分冲动。
这都是信条中规定的做法。
但是希尔佩特发现,这最多可以淡化社会的身份,以及身体的自我。
可是如今的安赫人已经证明,这一层自我并非天生,而是后天成熟的。
通过婴儿对镜子的反应,学者们发现出生十七个月以下的婴儿不具备自我概念,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身体。
同盟派出的探险队曾前往到中大陆北部,越过尤迪尔各部族的领地向北极点进发,发现了更原始的氏族社会。
探险队中的几位学者与那些原始人共同生活了数年,并进行记录研究,最终发现那里的人们仍在以群体意识生活:
他们的文化中已经出现“我们”的概念,却没有“我”的概念。
“但是婴儿和原始人却没有回归到所谓的永恒宁静中,为什么?”
希尔佩特喃喃地说道:
“因为社会和身体的自我,还远远不是自我意识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