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人将他和列车惨案关联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柯林甚至开始怀疑,施塔德市内到底有几个辛西里人听说过前几天的列车惨案。
至少,五只手没有任何知情的迹象。
真正对这件事感到异样的,似乎始终只有一号先生而已。
杀死希尔佩特的行动再次被推迟了。到现在为止,一号没有联络过自己。
对于这变动,柯林倒没有感到太意外。毕竟一号和希尔佩特之间的敌对,就是阿雷西欧一手促成的。
而如果灯女希尔佩特的实力还要在一号先生之上,他应该也不会选择独自行动。
那么阿雷西欧很可能还向一号做了其他承诺,比如提供某种协助。
可是现在他却失踪了。所以一号的许多计划自然就要重新调整。
但如果一号对希尔佩特的敌意,只是因为误会——阿雷西欧将新的灯女迟迟没有上任的原因,解释为希尔佩特不愿放弃现在的地位。
那一号为什么一直不亲自去接近希尔佩特?因为害怕受污染灯女也会对他产生影响?
就像阿雷西欧,在她的影响下甚至直接脱离了灯火。
这些问题,柯林在近些日子里已经思索了数次。但没得出什么有意义的结论。
而病床上的乔凡尼就像没有察觉到一号的到来,直接无视了他。
因为阿雷西欧的死亡,乔凡尼也彻底不再是獠牙,已经没有义务再管与守灯人有关的事情了。
“当时你就在场,你看着他被杀。”
一号先生用空洞的眼神打量着乔凡尼身上的伤口,没有兜任何圈子,说出了显而易见的事实。
乔凡尼对他的质问沉默不语,柯林则开始感到揪心起来。
因为危机解除,这几天他停止了对数百个水中目标的追踪练习,目的是让心之壳的缝隙不再继续拓宽。
心之壳因此又暂时愈合了一部分,再加上那个记忆封印的掩护,应该不至于被一号看出什么。
因为灯女的信念已经动摇,灯火的影响在衰弱,一号的能力也就随时间一点点被削减。
“谁杀了他?”
一号先生进一步逼问道。
希尔佩特?又或者是五只手的其他敌人?
“……是我。”
乔凡尼出乎意料地回答说。
一号先生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波动。
“你背叛了他。”
“自甘堕落的是他。”乔凡尼说:
“他自愿迈出了那一步,离开我们避难所,成为鬼怪们的玩物。”
“他在你身上留下了伤口。”
“没错。”
那并非常规的伤口,乔凡尼曾被那些黑色草叶倾入很深,所以体内至今仍留有灵素的痕迹。
一号面无表情地走到了乔凡尼的病床边,伸手拨开他身上的绷带,然后用手指捅入那些半愈合的伤口中,开始上下摸索着。
乔凡尼皱了皱眉,但眼中依然没有什么波动。
而柯林看着这一幕,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也许现在的一号先生,已经没法再直接洞见灵素的痕迹了。
片刻后,一号收回他沾满血迹的手,已经感受到那些异质的痕迹。那确实是阿雷西欧留下的,却又有着微妙的不同。
那确实是属于超凡者的气息,而且极为狂乱。
阿雷西欧真的堕落了,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一号先生忽然感到了强烈的迷惘。
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还有谁值得信任。
除了他和希尔佩特之外,施塔德还有其他三位守灯人,但恐怕他们的情况和阿雷西欧也差不了多少。
老家布置在施塔德的守灯人体系,正在缓缓地陷入瘫痪。一但再发生什么意外,他们将无法再为这些身处异乡的族人们护航。
唯一值得宽慰的是,两周前,一号先生就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如实提供给了老家。
年轻一代最值得信任的守灯人,现在已经离开了故乡的图书馆,朝着这片罪孽堕落的土地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