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顺耳一听,没往深处想,这时细看此人,依稀想起张姨最后那句嘴碎的话,“离那孩子远点,别看他长得老实巴交的,鬼主意多着呢。”
“我叫陆时骞。”男生语调平缓,就像是在例行公事,也许是骨子里的那点修养,使他能够敛起情绪中的所有不耐烦。
陈循按捺着小惊喜,将自己练习多次的自我介绍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以为万事俱备,没想张嘴的时候,舌头还是打结了:“我、我叫陈循,耳东陈,循循善诱那、那个循。”
陆时骞点了下头,没有其他多余的表示,眼神里是事不关己的冷淡,他关上门,将陈循隔绝在了门外。
陈循却分外满足,甩着抹布吹着口哨蹦蹦跶跶地下楼,“你叫陆时骞,我早就知道了,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他在心里得意地想。
那晚,陈循做了个梦,梦里五光十色斑驳陆离,青春的躁动在深夜悄然勃发,他成了自己虚构故事里的主角,大大方方地跳跃在那人的每一寸肌肤上。次日醒来,自己贴身穿的内裤湿了,即将满十八岁的他,终于进入了beta的成熟阶段,生理和心理皆是一次大变革。
黄秋韵照例在早上清洗衣物,敏感地发现塑料盆里了少了条内裤。
陈循洗了内裤,羞嗒嗒地把它悬在台灯旁边,灰黑条纹在灯光下分外打眼,依稀还能看见夜里的痕迹。
他拄着下巴晃着脑袋,傻笑了一阵,黄秋韵推门进来,了然地问:“内裤挂那儿能干吗?”
“能。”陈循说,“我多挂几天就干了。”
黄秋韵拉来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仔细打量他了一会儿,笑着说:“是不是看上姓陆那小子了?”
陈循有一瞬被人窥穿心事的窘迫,依然嘴硬道:“才没有,我不喜欢太拽的人,再说了,我是beta,跟alpha八竿子打不着一撇。”
“不一定的啊,beta也是能跟alpha结婚的。”
“结婚?”陈循想象着那个场景,圆眼睛转了一圈,又低垂了下去,“我可不敢想。”
“这有什么不敢想的。”
“他看不上我的。”陈循少年老成似的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黄秋韵笑了笑,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儿子不过就比一张白纸稍微强点,以后怎么涂怎么抹还得靠她。
陈循还跟前几天一样,一日不落地往三楼跑,黄秋韵看在眼里,循序渐进地敲打起他——
“喜欢是要去争取的呀,万一歪打正着呢。”
“他今天跟你说话了没?”
“多去跟他跟前晃晃,你俩不就熟了。”
……
自那之后,母子俩的对话一度围绕着陆时骞,渐渐的,陈循生起了不该有的歪心思。
美梦时常光顾,令他辨不清想象和现实,私欲一天天膨胀,贪念如同雪球越滚越大。
他那时还年轻,只想得到眼前,尚不明白什么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