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庭院某处中庭。
回廊和房间围绕而成的小庭院内种植了低阶的花草,花枝沉甸甸弯下枝条,空气中漂浮着草木清香,笔直的苍天大树下放置了饮茶的用具和精致的点心。
阿芙拉有时累了会过来放松身心,迎着微弱的日光,树上摇摆着一片翠色,树下的人安然休憩。
然而今日,中庭内的气氛微微凝固。
热茶飘散着甜腻的香气,阿芙拉正襟危坐垂着脑袋;对面,一位黑发青年也垂眼静坐,沉默饮茶。
二者皆一声不吭,互不搭理。
许久,久到茶水不再热气缭绕,青年终于开口。
“我记得我给你寄的书,都是异兽图鉴、仪式基础理论、和一些基础书籍。”青年压低了嗓音,“阿芙拉,职业者会面临很多危险,或许有一天你会因为大意失去性命。作为哥哥,我不想有那一天。”
阿芙拉抬起头,和同样漆黑的眼珠对视。
斯诺凝视着他的妹妹。
她出生在冬天,对老一辈而言不是好兆头,因为特里镇的寒冬很苦,幼小的婴儿很难存活。他还记得看着襁褓中满脸通红的小婴儿时,内心的紧张和害怕。
这是他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小时候有同龄人嘲笑她苦命,他生气到差点酿出大祸。那时候一只小手轻轻扯住了他的衣摆,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双小小的眼睛。
仰视他,说:“哥哥,回家吧。”
想到这,斯诺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但想到阿芙拉现在面临的问题,表情又阴沉了起来。
职业者们看起来光鲜亮丽,拥有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力量和能力,但相对的,他们整日与危险为伍,注定不可能活在温室当中。
轻则断胳膊断腿,重则失去性命,想到这里,斯诺捏紧了手。
阿芙拉就这样看着哥哥一张俊脸变来变去。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尽管从小和哥哥吵吵闹闹,互相向父母告黑状,但斯诺有多在乎自己,她很清楚也很明白。哪怕割破一点皮肤斯诺都能紧张很久,更别说皮开肉绽的程度——让他听见,八成会暴走。
这样的关怀、亲情和爱意,她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只能沉默。
换位思考,如果她在斯诺这个位置上,知道他整天和异兽打得遍体鳞伤,她一定会着急疯,不择手段也要阻止他。
所以任何争辩听上去都很狡猾。
——当然,什么都不说也很狡猾就是了。
又过了很久,斯诺撑着脑袋,似乎在与未知做斗争,眉心跳动,神情肃穆。
阿芙拉很久没见到这样喜形于色的斯诺,她在心里模拟着各种反应,却绝望发现并没有想出任何有效的解决方法。
终于,斯诺睁开眼睛,眼里残留挣扎和不忍。
他小心翼翼,似乎在抚摸恐慌的小鸟,为了妹妹的不安而不安。
“阿芙拉,告诉哥哥,你害怕吗?”
“……”阿芙拉怔怔。
不是阻止,也不是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