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在卫生院的时候,这个人还因为腰椎疼痛的问题,我们卫生院救助过他呢。
他出事了?”
“嗯。”武胜男轻声答应,“前天晚上,有人闯进了小卖部,用一根牵骡子的缰绳,把这个人在床上勒晕了,然后抢了小卖部三十四块七毛钱。”
杜衡心头猛跳了一下,“人没事吧?”
武胜男叹口气,“行凶的人不光用绳子勒了脖子,而且还压着受害者的脑袋,使劲的往炕沿上磕过,受害人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不过听说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听到人没事,杜衡心头一松的同时,也是冒出了一股子邪火。
这个双腿残废的人,他非常的清楚,不光去年去给做过救助,其实他上班的这些年,他一直都有照顾的,一是因为顺路,上班就路过他的小卖部;二是则是这个人真的可怜,他父母已经离世了,有一个姐姐,但是嫁的远,也照顾不到,吃饭什么的,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在炕上做。
至于小卖部进货,还有生活补给,全是村上干部轮番帮助。
说真的,黑沟村拢共就二十来户人家,而且现在全是老人,光是卖点日用品,连自己的电费都卖不出来。
如果不是乡上有救济,他吃饭都会是个问题。
所以杜衡基本上每半年的时间,就会去一次,检查一下这个人的身体状况,尽量的保证这个人身体其他部位别出问题。
“找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武胜男摇摇头,“这事是我早上去分局的时候,那边地同事告诉我的,这个案子也是他们在负责,具体的我不是太清楚。
只是早上聊天的时候他们告诉我,说是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还在调查走访阶段,具体的嫌疑人,还得等受害人醒来,才能确定。”
杜衡心里有点窝火,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混蛋,居然抢劫一个双腿残疾的人,真是恶心至极。
轻轻呼了一口气,杜衡转身走出了厨房,他想给这个受害者,给予一些帮助。
走到客厅,杜衡拿出了手机,给龚道阳打起了电话,“龚哥,忙吗?”
那边地龚道阳声音有点喘,语气也有点疲惫,而且周遭的声音也是吵得厉害,“小衡啊,刚忙完,有事吗?”
杜衡稳了一下心绪,轻声问道,“黑沟的祁瘸子醒了吗?”
“你也知道了?”龚道阳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中好像并没有很意外。
杜衡轻声的嗯了一声,“现在是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的龚道阳深呼吸了两口气,不过他并没有回答杜衡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
杜衡愣了一下,“干嘛呢?”
龚道阳气愤的说道,“当然是抓抢钱的混蛋啊,这狗日的,太TM能跑了,要不是调养了一个月,我可能还就追不上这小子了。”
说着龚道阳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祁瘸子下午的时候醒了,他告诉了我们嫌疑人。”
杜衡赶紧问道,“谁?”
龚道阳咬着牙说道,“你绝对想不到。”
听着龚道阳还要卖关子,杜衡有点急眼了,“龚哥,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你们村支书的儿子。”
“杜义德?”杜衡直接就惊了,噌的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们搞错了吧?他们家可不缺钱,而且这小子不是在念高三吗?他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
杜衡语气中是满满的不信任,杜义德,算是比较熟悉的一个本村小辈了,之前的时候,这孩子在村里,可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学习贼好。
龚道阳咬着牙说道,“虽然之前通过走访调查,这小子出现在黑沟村的时间,和犯案时间高度重叠,可是我们也认为这小子,干不出来这事情。
可祁瘸子就很明确的说了,就是他。”
杜衡赶紧的问道,“那总得有个原因吧,这个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干这种事情啊。”
到了这会,杜衡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他希望是龚道阳他们弄错了,可是随后龚道阳的话,让他彻底的放弃了这个幻想。
“哎,我们也不相信啊,可是祁瘸子说了,我们就只能去调查。”龚道阳突然放缓了语气,“知道是这小子之后,我们就再一次的约谈了你们村支书。
你们村支书说,这孩子从到城里念书开始,就迷上了玩手机和游戏,成绩现在已经是垫底的存在了。
这次出事之前,这孩子非得要钱和说要去补课,你们村支书说要一起去,把钱交给辅导老师,这孩子不同意,说是不相信他,他就直接离家走了。
你知道我们刚才从哪找到的吗?网吧。
有人走了没下机,他就蹭一下,要是蹭不上,就坐在网吧的空椅子上玩手机。”
杜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不想听是什么原因了,只想知道结果是什么,“那现在这孩子会怎么样?”
听着杜衡的问题,龚道阳叹口气说道,“说不好,祁瘸子要是能谅解,你们村支书找找关系,花点钱,给祁瘸子足够的补偿,这孩子可能就关个半拉月。
要是祁瘸子不谅解,那这孩子也已经十七岁了,那就是入室抢劫和故意伤害罪并罚了,而且受害者还是残疾人,性质很恶劣,这可能得十年起步。”
杜衡沉默了一会后方才说道,“行,我知道了,不管那种结果,一定要让祁瘸子得到满意的赔偿。”
说完之后,杜衡就直接挂上了电话。
这么快抓到人,杜衡一点都不意外,不可能因为抢劫三十块钱,就出现一个,如武胜男他们办的那种颇费周章的案子。
可是抓到的这个人,让杜衡有点是始料未及,自己和村支书虽然是一个姓,但是出了五服,关系已经不是太近,可因为工作关系,自己和村支书之间还算比较熟悉。
所以也聊过几次天,每次聊天的时候,这孩子都会从村支书的嘴里蹦出来,那就是他的骄傲,所以杜衡对这个孩子还是比较熟悉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到城里念书,短短两年的时间,居然完全的改变了一个孩子。
是城市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还是因为农村的物质匮乏见识不够?
亦或是游戏本身就是错的?
杜衡觉得这些情况都有,但一定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自己也是从农村到城市的,也是上高中上大学,物质比这孩子还要匮乏,可自己就没干过这种事,而且这样的念头都没有过。
如果真要找一个原因,那一定是父母的放纵,性格和习惯的培养不到位,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因为孩子学习好,是父母的骄傲,所以成了他们的炫耀的资本,而这个学习好,也成了他们评判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好孩子的标准。
在这个标准之下,其他的小毛病都是无足轻重的毛病,甚至是非常可爱、卡哇伊的。
所以只要学习好,他们把孩子不是再当孩子养,而是再当祖宗养,当爹养,可等到他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他们终将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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