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尽灯枯?
杜衡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一个月前从首都出发的时候,他也是和郑渊成照过面的。对于郑渊成的现状,杜衡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数的。
你要说郑渊成血虚气弱,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就过了才一个月不到,生病也就五天的时间,直接变成油尽灯枯的局面,这一点杜衡是有点不相信的。
就算是癌症后期的病人,在经过癌细胞、化疗、药物的多重折磨下,那都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更何况是郑渊成了。
而郑渊成是前列腺感染,大小便不通,你要说是感染发炎引发多器官衰竭,哪怕说是被屎尿憋死,杜衡都能接受。
但是你说现在已经到了等死的局面,杜衡是不能接受的。
就算这句话是国医大师说的,他也不能接受。
中医理论是有点虚无,但是中医诊断病情,那也是遵循事物客观发展规律的,所以杜衡没有亲眼看见郑渊成的情况,他心里始终是放心不下的。
不过现在他也能理解汪攀的行为了,心里也就没有那么生气,只是语气坚定的说道,“汪校,想想办法,我想进去看一眼郑老。”
汪攀有点纠结的说道,“可。
。可。
。”
“放心吧汪校,要是真的已经到了没办法挽回的程度,那我也不会胡来的。”杜衡对着汪攀做出了保证。
但是汪攀现在也算是了解杜衡的为人,面色犹豫了一下后,直接说道,“算了,省的以后麻烦,你还是用特邀专家的名义进去吧。”
杜衡眼睛一亮,这个提议好啊。
要是郑渊成还能救,自己有这样一个身份,就能名正言顺的做治疗了。
要是以其他身份进去,那可就没有这份便利了。
随即赶紧问道,“汪校,这能行吗?”
汪攀叹了口气,“当然能行了,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保健组的专家,身份是够了的。
我现在去找郑老的儿子,让他去向医院申请就行。”
汪攀说的很轻松,但是事情好像办的不是顺利。
当天晚上一直等到bā • jiǔ点的时候,杜衡都没有等到消息。不得已,杜衡只能回家。
就这么一直到了第二天十点左右,杜衡这才接到医院医务处的电话,这事才算是定了下来。
杜衡交代了一下自己手头的工作,有点哭笑不得的再次往首大一院赶去。
万万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以公对公的形式,来解决这个事情。
而这只能说明,自己的名气还是不够大,还需努力啊。
这是郑渊成住院之后,杜衡第一次见到他。
全身上下的管子密布,有输氧的、有输液的、也有导尿的。
另外头上、胸口也是贴满了细细的电线,把他的生命体征,一丝不落的传送到仪器上,让医生护士能随时了解他的最新情况。
而他整个人,也已经陷入到一个浅昏迷的状态,身体略显浮肿,肤色也是暗澹发青,但是细看之下,皮肤下又有一点点的红。
杜衡皱皱眉头,没有过多的言语,径直往郑渊成的身边走了过去。
脉沉滑数,苔黄厚腻。
而且细看之下,郑渊成口舌生疮,红肿一片。
杜衡缓缓站起身,轻声的问了一句,“郑老这几天能吃东西吗?”
而杜衡问完之后,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这让杜衡不由的侧目回望,挨着从陪同进来的那些医生,还有家属的脸上一晃而过。
也就是这么一看,才有一个不情不愿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能。”
或许是这个声音太过敷衍,郑渊成的儿子赶忙续上说道,“吃也是能吃,但是吃上一点立马就吐。”
杜衡没有理会那个说话的医生,而是看着郑老的儿子说道,“郑老这是上下不通,二便全闭,属邪热充斥三焦之症。
现在郑老是人实、脉实、症实,不能再拖,不能再慢了,必须速战速决,才有一线希望。”
郑老的儿子面皮微微抽动,盯着杜衡问道,“杜副主任,你这是有办法?”
杜衡非常肯定的点头,“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是有把握的。”
郑老的儿子犹豫了,一个五十来岁,头上也白发出现的中老年,把视线转向了首一的这些医生。
而被看着的医生则悠悠的说道,“郑先生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这位杜副主任,是应你的请求请来的医生,要不要接受他的治疗,看你的意思。”
首一大夫的话,很明显是看不起杜衡,哪怕他是好朋友的副主任,还有那个挂名的保健专家,但他们就是看不起。
另外,他们也就此表明,这件事情和他们没关系,你要同意治疗我们就配合,你要是不同意,我们还是配合。
但是你想让我们做决定,那是不可能的。
杜衡有点疑惑,他不明白这些大夫,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
。
。到了这里,杜衡好像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敌意?
不爽?
鄙视?
好像每个词都沾点边,但又完全不合适,反正就是有点爱睬不睬的样子。
郑老的儿子也来了脾气,很不爽的看了一下刚说话的医生。
自己的老子交给你们也有一个星期了,没治好不说,你们还给我治到病危了,哪来的脸说这话的?
随即转头望向杜衡,语含恳切地说道,“杜副主任,那就麻烦你了。”
有了家属的确定回答,杜衡也就不再犹豫了,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出了一个汤剂:来服子、栀子、芩。
。大黄、芒硝。
随后又是一个粉剂:大黄、海金沙、琥珀、泽泻。
。大蜈蚣,一共做三包。
并交代备药的医生,来的时候,带三个生鸡蛋,一壶黄酒。
杜衡的要求听着很麻烦,而首大一院的这些医生,态度虽然不咋地,但是配合上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拿着已经签了字的两张药方,直接就走。
而在等药的这段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待在病房内,听着机器‘滴滴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