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说:“你这速度上考场,等于敌人用刀刺中了你,你才知道他的目标是你。”
“……”说的对。
“我给你一个解题思路。”李深说,“可以一分钟就概括出句子的核心意思。”
“阅读理解也是秒答题吗?”
“是。”
陈乌夏羡慕极了。难怪他在考试后半场和没事干的一样。
李深:“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可以读懂,说明你不是不明白,只是答题速度跟不上。”
这是鼓励?她立即点点头:“嗯。”
“遇上长句子就要区分主和次,排除次要部分,剩下的才是句子核心。”他能助她上大学,却不能逼她去北方。两人将来不会在一个城市。他说话变得慢了,“这句话的主次可以这样分。”
陈乌夏又偷偷看他。
他在句子上断断续续画几道线,一段复杂的英文立刻变得简单明了,比她苦读十遍都有效。
她眯起了眼睛,悄悄微笑。
二人世界的味道,跟绽开皮的烤白薯一样,香气四溢。
如果……两人以后大学可以在一个城市就好了。念头乍起,又被她否决。一个城市又怎样?高一、高二不是一个班,两人说不上几句话。高三因为补课才有了交集。
高考结束,两人就是永不交叉的平行线了。
学业为重。
一回到家,陈乌夏立即拿出英语模拟试题,照着李深教的技巧解答。结果只错了一道题。她想或许自己可以再进步一点点,再请一杯奶茶。
肖奕媛的电话冲淡了陈乌夏心里的奶茶香。“陈乌夏,下午去不去图书馆呀?我家里楼上正在装修,好吵好吵。”
“好的。”陈乌夏收拾了课本和习题,背上书包出去了。
李深从一楼上来,穿的还是上午的衣服,不过加了一顶棒球帽,盖住了他的眉眼。
陈乌夏和他打招呼:“嗨。”
“嗯。”两人就要擦肩而过。
她了拧双肩包的肩带,往下走了几级楼梯,忽然听见他问:“你去哪儿?”
“图书馆。”她说,“我想多做些英语习题,试试你教我的方法。”
“加油。”李深看着她的发饰,又是黑蓝小球了。
“好!”她响亮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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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乌夏有哪里不一样了。不知何时起,她有了焰火般的盛气。
肖奕媛觉得这份盛气里有李深的影子。她打量了一会儿,问:“陈乌夏,李深周末也给你补课吗?”
陈乌夏抬起了头:“只有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晚自习,你和班长不是吗?”
“邝力啊,他快被我气得吐血了,两天没和我说话。我早说过啊,他不喜欢我。”肖奕媛撇嘴,“人和人的磁场多奇怪,同学们眼中的老好人班长,总是和我不对盘。”话音刚落,她接收到旁人投来的眼光,于是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聊天就此终结。否则两人之间的话题除了李深还是李深,陈乌夏觉得十分尴尬。
待了一个下午,两人出来了。扶梯向下,商场入口有一间网红甜品店。肖奕媛说要请客,拉起陈乌夏进去了。
陈乌夏点了一桶豆腐花,坐下问:“你有没有想过大学要考哪里?”
“拼一拼,上985。”肖奕媛的成绩不差,故意考砸只是为了进互助小组而已。
“加油。”
肖奕媛问:“你呢?”
“我啊……”陈乌夏心里没底,“模拟考的时候看看成绩再决定吧。”
“这次月考你进步很大了。”
“一般吧,还有几门科目没跟上。”陈乌夏算过自己的成绩,如果超常发挥,勉强能上二本线。
“放心吧。”肖奕媛拍了拍陈乌夏的肩,笑着说,“李深比高级家教还值钱。名师出高徒,有他在,你一定可以的。”
陈乌夏也笑了笑。
肖奕媛又问:“李深想考哪里呀?”
陈乌夏想都不想就回答说:“他肯定上名校。”
“哪里的名校?”
“他说想去北方。”
“他说”意味着,李深告诉过陈乌夏。肖奕媛一直以为,陈乌夏这样脆弱又自卑的女生是李深最不屑的。“他不留在我们城市了呀?”
“嗯。”讲起李深,陈乌夏的心和勺子里的豆腐花一样,又柔又软。
“我要是能和他一个城市就好了。”肖奕媛扬起笑,“我还没去过北方呢。”
陈乌夏不说话了。她也这样想过。
“好羡慕你。”肖奕媛舀一口杏仁糊,“可以和李深一起做功课。”
“就是讲题……他其他话也不会说。”
“那是,他和木头一样。”肖奕媛眼里闪着明亮的少女心思。
陈乌夏敛起小情绪,说:“这个木桶豆腐花味道很棒。”
肖奕媛想起了什么,弯起眉眼:“有一次,我和李深过来吃豆腐花,他不爱吃甜的,一听是豆腐花,那张脸拉得更臭了。可他最后还是吃光了。”
“嗯。”陈乌夏隐隐听出来什么,可她更庆幸的是,她和李深约定的是奶茶。豆腐花无法去糖,奶茶却可以。
“对了。”肖奕媛低下声音,“你和李深一起这么久,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们不是一起,我们只是补课。”陈乌夏澄清说,“我们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我说的就是一起补课啊,你想到哪儿去了?”肖奕媛咬了咬勺子。
“没什么发现,就……他学习很厉害。”陈乌夏尽量说出客观的评价。
肖奕媛靠了过来,悄悄说:“他呀,有秘密。”
陈乌夏愣住了:“什么秘密?”
肖奕媛坐了回去,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说:“既然是秘密,那当然不为人知了。”
“你怎么知道他有秘密?”
“小傻瓜。”肖奕媛伸出一指,轻轻点了点陈乌夏的额头,“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长。”
陈乌夏不自觉地为李深说话:“其实,人人都有小秘密啊。”譬如,她和他在高中前的夏夜偷偷爬过围墙。
肖奕媛又把头靠过来,“你见到他的那只手表吗?”
“嗯。”李深常常用来计时。陈乌夏答题速度的提高,那只手表功不可没。
“这只表……”吊起了胃口,肖奕媛才说,“不寻常。”
“哪里不寻常?”
“那只手表不仅仅贵这么简单。至于别的,我还猜不出来。”小梨涡乍现,肖奕媛笑问:“你很关心李深啊?”
“好奇而已。”陈乌夏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