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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篇 剑侠闯帝都(上)(2 / 2)

面对倏忽而至的刺客,石崇吓得呆若木鸡。就在剑尖离咽喉只差半尺的当口,突然寒光一闪,随着“哐当”一声,宝剑被挡开了。这一下力道很大,许超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宝剑差点脱手。他倒抽一口冷气,后退几步,定晴一瞅,只见一个身材健硕的汉子挡在面前。汉子怒目圆睁,眼喷凶焰,大声喝道:“大胆刺客,休伤我主!”说罢挥舞手中青龙宝剑,直取许超。

许超稳定心神,沉着应战。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几个回合下来,许超心中暗暗吃惊——这汉子不仅有一把蛮力气,而且剑术也在他之上。他所习“越女剑法”,虽然精妙绝伦,只是越女当日教给兵卒的剑法旨在上阵决胜,是以斩将刺马颇为管用,但以之与江湖上的剑术名家相斗,就嫌不够轻灵翔动,后虽经师傅依据古剑法要旨而再加创新,于锋锐之中另蕴复杂变化,可惜许超习练时间尚短,造诣未精,所以与汉子缠斗竟然渐落下风。

两人战至二十几个回合,汉子一个“钟馗抉目”,剑尖直刺许超的双目。许超急忙来了个“玉女穿梭”,躲过剑锋,不料汉子中途变招,一个“毒蛇吐信”,竟然刺中了他左边肩胛。

许超见自己负伤在身,难以久持,逐虚晃一招,一个“旱地拨葱”,跃上屋顶。汉子哪肯罢休?也纵身上屋,与许超缠斗不休。两人在瓦片之上奔跑跳跃,追逐厮杀。许超见一时难以脱身,心下一横,见对方的利剑向自己刺来,竟然不躲不避,门户大开,手中龙泉宝剑直刺汉子的咽喉。这是个“玉石俱焚”的狠招,对方如果不防守,只能同归于尽。

果然,汉子大吃一惊,连忙抽剑格挡,剑路一下子乱了套。许超瞅准空档,飞起一脚,将他踢下屋去,转身拨腿飞奔。

许超一口气窜出百余丈远,方从屋顶跳下,落入一座花园之中。园中绿树浓郁,草木葳蕤,百花竞放,芳香馥郁。他手捂伤口,在花园小道上蹒跚而行。由于失血过多,只觉口干舌燥,力衰气短,不得不解开蒙面黑巾,以使呼吸通畅。他踉跄地走了十几步,突然眼前一黑,摔倒在地,晕厥了过去。

恰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甜美的笑声,只见两名靓丽佳人彩衣飘飘,相伴而来。从穿着打扮上看,应该是一主一仆。那女主二十左右,骨肉均匀,身材窈窕;眉如新月,眼赛明珠;齿如编贝,口若含丹;肤如凝脂,云髻堆鸦;粉颊晕霞,顾盼生姿,好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丽。

婢女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清纯可爱。她从路旁的花圃中撷下一朵芍药花,笑吟吟地说:“夫人,今年的芍药开得真好,咱们采摘一些,晒干了做香囊好吗?”少妇含笑道:“好哇。不过,这儿的花开得不算好,云梦阁那边开得最好,我们去那儿采摘吧。”

婢女答应一声,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不料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她低头一瞧,不禁失声叫道:“哎呀,死人!”

少妇低头瞅去,只见地上仰面躺着一个男人,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身穿一件紧身的黑衣,手握宝剑,肩胛处有一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她蹲下身去,用葱白似的手指在鼻翼下试了试,站起身来说:“他没死,还有一口气。”

婢女的目光落到宝剑上,小声问道:“夫人,他会不会是咱们府上的侍卫?”少妇摇了摇头,道:“不像,府上的侍卫哪有这身打扮的?”顿了一下,她又说:“不管他是谁,先把他抬进屋再说。翠云,你去找两个人来。”

翠云答应一声,转身走开了。片刻后,领来了两个男仆。他们在少妇的指挥下,将许超抬进屋子,放在了一张软榻上。然后,少妇亲自动手,用剪刀将他的上衣剪开,用盐水清洗伤口,再敷上名贵的止血和生肌的药膏,最后将伤口包扎起来。

少妇忙完后,用手背擦了擦额上沁出的细汗,站起身来。这时,翠云从外面跑进来,紧张地说:“夫人,园子里都传开了,说来了一名刺客,刺杀老爷未遂,被侍卫击伤后逃走了。”说罢指了指榻上的许超,压低嗓门道:“刺客会不会是他?”

少妇扭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许超,蛾眉微蹙。片刻后,她对翠云说:“你吩咐下去,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否则立即杖毙!”

约莫一个时辰后,许超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陈设讲究的屋子里,旁边坐着一位美貌女子。他用手一摸,宝剑不见了,浑身一个激灵,想坐起来,可是一动,牵扯到伤口,不禁哎哟了一声。少妇连忙叮嘱道:“你负了伤,不能乱动。”

许超愣愣地瞧着她,轻声问:“这是哪儿?”少妇微笑地:“这儿是绿珠楼。你放心,这里很安全。”

“你是谁?”

少妇尚未答话,站在一旁的翠云插嘴道:“她是绿珠夫人。”

“绿珠?”许超默念一遍,突然大吃一惊:“你是石崇的娘子?”

绿珠淡淡地一笑,道:“准确地说,我是他的姬妾。”

许超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她,道:“这么说,我还没离开金谷园?外面的侍卫正在抓我吧?你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

“很简单,如果把你交出去,你就会死。但是,我不想让你死,尤其不希望你死在我的手上。”

这时,一位婢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绿珠将托盘上一只花纹精美的瓷碗端了过来,微笑着说:“你流了很多血,这碗红枣枸杞汤对你有好处。”

“我自己来吧。”许超挣扎着坐起来,双手接过了青瓷碗。正在这时,又一位婢女惊惶失措地跑进来,大声道:“夫人,不好啦,老爷来了!”许超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碗,就要下榻。绿珠用手按住他,轻声道:“别怕,安心呆在这儿,什么事也没有。”说罢站起身来,对翠云道:“随我去迎接老爷。“

主仆二人来到厅堂,石崇正好从门外进来。一看见绿珠,石崇笑呵呵地说:“好险啊,老夫差点见不到你了。”绿珠上前见礼,娇声问道:“老爷,听说您遇刺了,受伤了吗?”石崇一摆手,笑道:“没事。幸亏石泰及时出手,才化险为夷。”说罢牵着绿珠的手,走到一张红木雕花的罗汉床边坐下,抚摸着她的柔荑说:“老夫今天才体会到,人生祸福无常,要及时行乐。今天老夫就在你这儿饮酒,晚上在这儿就寝。”

绿珠娇羞地说:“老爷,妾身可以陪您饮酒,可是,妾身今晚不能侍寝。”

“为什么?”

绿珠羞红了脸,轻轻地推了一下石崇,娇嗔地:“老爷,人家不方便嘛……”石崇哈哈大笑,一拍脑袋瓜:“嗨,真是不巧。”

石崇,字季伦,渤海南皮(今河北南皮)人,是西晋开国元勋石苞的第六子。石崇很小的时候,父亲石苞临终前将财物分给几个儿子,唯独不给他。石崇的母亲向石苞请求,石苞说:“这孩子尽管年纪小,但以后自己能得到财富。”

石崇二十多岁就担任修武县令,后来历任城阳太守、荆州刺史、卫尉等职。他虽然聪明有才气,但任侠而为,行为不检点,任荆州刺史时抢劫远行商客,取得了巨额财富。

石崇的财产多得数不清,后宅姬妾美艳者达千人。她们都穿着刺绣精美的锦缎,装饰着璀璨夺目的美玉和宝石。石崇曾选择姬妾数十人,妆扮打扮完全一样,乍然一看,甚至分辨不出来。侍女们各含异香,笑语则口气从风而飏。石崇又洒沉香屑于象牙床,让所宠爱的姬妾踏在上面,没有留下脚印的赐真珠一百粒,若留下了脚印,就让她们节制饮食,以使体质轻弱。因此闺中相戏说:“你不是细骨轻躯,哪里能得到百粒珍珠呢?”

石崇的生活极其奢侈,凡天下最美妙的音乐都进入了他的耳朵,世上的珍禽异兽都进入了他的厨房。他每次请客饮酒,常让美人斟酒劝客。如果客人不喝酒,他就让侍卫将美人杀掉。一次丞相王导与大将军王敦一道去石崇家赴宴。王导一向不能喝酒,但怕石崇shā • rén,当美人行酒时只好勉强饮下。王敦却不买帐,他原本倒是能喝酒,却硬拗着偏不喝,结果石崇斩了三个美人,他仍是不喝。事后王导责备王敦,王敦说:“他杀自己家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石崇与绿珠正说笑间,忽听内室传来声响。他脸色乍变,疑惑地问:“谁在内室?”说罢站起来就要过去。绿珠一见,急中生智,忙用手捂住肚子“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石崇只好回来,关切地问:“你怎么啦?”绿珠紧蹙黛眉说:“妾身的肚子突然疼得厉害。”石崇重新坐下,拉过她的手说:“怎么回事?要不要叫郎中过来?”绿珠摇了摇头,娇声道:“不用,妾身刚才吃了点冷食,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见绿珠好些了,石崇又扭头向挂着珠帘的内室瞅去。绿珠将他的脑袋扳过来,娇嗔地说:“老爷,不过是一只猫眯,何必疑神疑鬼呢?”石崇“哦”了一声,抓过她的手,在手背上轻拍了几下,微笑地说:“既然你身体不舒服,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地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说罢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第四回、躲追捕巧遇太子

遭窘迫成为侍卫

天黑后,许超离开了金谷园。他身负重伤,无法翻墙越垣,是绿珠让翠云领他从小门出去的。他在附近一户农舍借住一宿,次日让主人帮自己雇了辆牛车。回到洛阳后,便在寄住的客栈里养伤。

大约一个月后,许超的伤势痊愈。这时候,溽暑已退,天气转凉,石崇带着家眷回到了洛阳。他每天去石崇宅邸附近转悠。石宅的面积比金谷园小多了,所以防备更加森严。他自忖潜入宅中刺杀并无成功的把握,便决定俟石崇出府后半道截杀。他不相信石崇会一直龟缩在宅第之中。

他坐在石府对面的一家酒肆里,通过窗户观察。石府那扇朱漆大门一直紧闭着,奴仆们进出都走旁边的小门。一日,大门忽然打开,从府内驶出一辆华丽的马车。许超一瞧,正是石崇的座驾。他连忙站起身走出酒肆,藏在廊柱后面,取出黑巾蒙上,然后拨出宝剑。

马车驶到近前,他纵身一跃,迅如闪电地扑向马车,手中宝剑直取轿内。利剑刺破帷帘后,他倏觉异样,连忙收剑闪避。果然,轿帘后“刷”地刺出一柄利刃,几乎贴着他的鼻尖擦过。轿内之人见一剑刺空,连忙掀开帷帘跳了出来。许超一看,又是那个黑脸汉子。

原来,此人正是石府的侍卫总管石泰。上次许超在金谷园行刺已令他警觉,回到洛阳后,他加强了防备。最近一段日子,许超一直在石府附近出没。虽然他行踪隐蔽,并没有被石泰看见,可是,作为武功超群的一流高手,石泰仍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百密一疏,被动防守总不是办法。石泰便设计引诱对方出手,许超果然上钩。

许超与石泰在大街上厮杀起来,跟在马车后面的侍卫纷纷跳下马来,加入了战阵。许超对付石泰一人尚且不敌,怎能招架众多高手?连忙虚晃一招,扭头就跑,石泰率众在后面紧追不舍。

许超跑到街道拐角处,迎面又有一伙人掣刀举剑、呐喊着冲杀过来。原来,石泰在这条街上布下了天罗地网,要让他插翅难逃。许超见情况危急,连忙闪身躲进了旁边的一家酒楼。他沿着木梯跑上二楼,推开一间包房的门,进去后将门关上,透过门缝朝外面窥视。功夫不大,只见石泰率领大批侍卫闯进了酒楼。

“你在看什么?”

背后冷不丁一个声音把他吓了一跳,他急忙转身,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衣衫、头戴缟巾的公子正笑眯眯地瞅着他。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锋利的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目光凶狠地瞪着他,低声道:“别吱声,否则杀了你!”

这时候,外面传来石泰那粗大的嗓门:“给我搜,一定要找到刺客!”接着,只听许多双脚“噔噔噔”地踏在木梯上。

公子压低嗓门道:“他们是来抓你的吧?放开我,我有办法让他们离开。”许超将冰凉的剑刃抵住他的脖颈,低声道:“找死啊?让你别出声!”侍卫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最后,停在了门外,随即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公子轻声道:“你再不放开我,他们就要破门而入了。”许超见情势急迫,将信将疑地问:“你真能让他们离开?”公子点了点头。许超松了手,闪到门后。

公子整了整衣衫,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两名侍卫,俩人见门开了,想进来,却被公子故意阻挡。侍卫奇怪地瞅着他,正欲发作,石泰正巧经过,看见后吃惊地说:“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儿?”两名侍卫一听是太子,连忙后退。

太子瞥了石泰一眼,装出恼怒的样子说:“本太子在此饮酒,你们这么多人大呼小叫的,闹得我好生无趣。”石泰连忙拱手道:“殿下,我等正在追捕一名刺客,没想到殿下在此,惊扰了殿下,还望恕罪!”

“刺客?”太子脸色放缓道,“我一直在此饮酒,并没有看见什么刺客,你们还是去别处寻找吧。”

“是。”石泰恭敬地答应一声,随即一挥手,带领侍卫下楼,离开了酒楼。

许超松了一口气,插剑入鞘,然后扯下脸上的黑巾。他满脸狐疑地瞅着对方,问道:“他们叫你太子,你是什么太子?”太子笑了笑,道:“当然是皇太子。我仍晋武帝的嫡长孙,当今皇上的长子司马遹。”

许超的眼珠子差点崩出来了,吃惊地看着他。太子微笑地说:“他们说你是刺客。你要杀谁?石崇吗?”见对方帮了自己,许超对他多了一份信任,便点了点头。

“你与石崇有仇?”

“当然。”

“这不奇怪,石崇的仇人很多,想杀他的也不止你一个。不过,你杀不了他。”

“为什么?”许超皱起眉头问。

“因为石崇很有钱。有钱的人都怕死,所以,他花大价钱聘请了许多武艺高强的侍卫,时刻保护自己。就说刚才那个领头的家伙吧,听说他是龙虎山张天师的门徒,号称天下第一剑客。有他保护,你杀得了石崇吗?”

想到自己两次行刺失败,许超默然无语。

太子得意地笑了笑,道:“我说得没错吧?不过,你能从他手下逃脱,说明你也不籁。我正想找几个像你一样的高手,你就给我当侍卫吧。”

许超瞪着眼晴说:“凭什么?”

“因为,我能让你报仇呀。我是太子,等我当上了皇帝,封你个大官。你手中有了权,想宰石崇还不容易?”

许超的嘴角泛起一丝嘲讽,嘟囔了一句:“鬼知道你能不能当上皇帝。”这句话似乎勾起了太子的心事,他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摆了摆手道:“也罢,你不投靠我,我也不勉强,希望咱俩还能再见面。”说罢瞧也不瞧许超,径直走了出去。

太子刚走下楼梯,大门外便拥进一大群戴盔穿甲、手持刀枪的军士,为首的是一名将军。将军一见太子,惊呼道:“殿下,您怎么在这儿?东宫上下都急坏了,派人四处寻你……”

太子不满地说:“我在宫中呆闷了,出来散散心,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转眼间,许超来洛阳已经三个多月了。当初离开武馆时,大师兄赠给他的盘缠已经告罄,他不仅没钱付客栈的房费,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一日,他饥肠辘辘地走进一家饭馆,对小二说:“来两斤熟牛肉,一壶烧刀子。”

酒菜端上来后,许超一通胡吃海喝。酒足饭饱后,小二来结帐,他将手中的龙泉宝剑往桌上一撂,道:“我没钱,这把宝剑先押在这儿。”小二皱起眉头说:“客官,您吃了酒肉,得付饭钱,我们这儿可不收兵器。”许超一瞪眼珠道:“我这把剑少说也值二十两银子,难道还抵不上一顿饭钱?”

两人正争执着,只听有人大声道:“剑客没剑怎么行呢?”许超扭头一看,只见太子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侍卫。太子走到跟前,问小二:“他欠你多少银子?”小二伸出一根手指道:“一两。”太子从袖筒里掏出一只银锭抛了过去,小二接住后连声道谢。

许超见他转身欲走,站起来道:“且慢。”太子回头瞅着他。许超顿了一下,道:“殿下,你那天说的话还算数吗?”太子点点头,道:“当然。”许超双手抱拳,大声道:“在下愿追随太子。”

太子没说话,只拿眼风扫了一下旁边的侍卫。侍卫会意,拨出佩刀,吼叫着冲向许超,兜头就是一刀。许超没有用剑格挡,只是轻松闪开,抬手一掌击中对方胸口,侍卫整个人飞了出去,摔在了三丈开外。

太子忍不住鼓掌叫好,然后走到许超面前,微笑地:“本太子没有看走眼。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随身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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