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宝的喊话一个字也没传进贺朝凤耳中,这个斗室十分寂静,是远甚于你能想象到的寂静。就比如贺朝凤刚才踢到一块玉,但就像踢在棉花上一样。
不正常。
斗室如果没有另外的出口,那只猿猴撞进来,就一定还在这里躲藏,指不定什么时候出来挠你一爪子。傅清离一定是想到这一层,才孤身进来试险。
但是。
不管险不险,贺朝凤进来这么久也该撞见傅清离了。可是贺朝凤几乎将这壁角转了个遍,也没有看到傅清离半个人影。而且这灰尘不散反浓,愈发视物不清。
贺朝凤最后逡巡了一遍,发现前面一个珠宝箱后蹲了个黑色的身影。这里还能有谁,那黄毛怪一定没这么纤瘦。贺朝凤松了口气,上前道:“傅清离。”
却在上前那一刻,傅清离猛然回头,黑色的兜帽下竟然是个鲜红的蛇头。贺朝凤心下一惊!却是蛇头黄眼如电而来,直取贺朝凤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红影滋一声,溅出一蓬血,原来是贺朝凤反握匕首迅疾如电,险险削了它一截,那东西几乎是蹭过贺朝凤的咽喉,贺朝凤迅速后退,砰一声撞在墙上。
背后生疼,胸口闷痛,心如擂鼓。贺朝凤紧着呼吸,抠紧了墙。都这种设定了,在这里没点妖异简直说不过去,贺朝凤从踏进来开始就没大意过。
随着那东西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那种寂静的感觉忽然消失了。贺朝凤觉得耳中的棉花一下不见,世界回到了身边。静仍然是静,但不是虚假的静。
尘烟散去,贺朝凤刚要踏出去的步子立马又收了回去。傅清离就站在他面前不远,正困惑地看着贺朝凤。一身黑衣,脸孔雪白。
两两无言中,贺朝凤抬手。
啪一巴掌,手感极佳。
贺朝凤:“哦,真的!”
贺朝凤赶紧找补:“刚才我见到一个像你的怪物,可吓人了,我怀疑这是那条溜走的蛇。”
贺朝凤说的又快又真切,还带了点告状,结结实实就把傅清离欲喷的怒火给堵了回去。
傅清离:“……”
傅清离闭了闭眼,冷冷道:“蛇呢。”
贺朝凤蹲下身,试图列举证据:“我好像把它削成了两截,咦。”
地上是有东西,但只有一截,红红的像是尾巴尖,尾巴尖上带着黑纹。至于另一截,贺朝凤没作声,半晌才说:“又被它逃了。”
“你削了它一截尾巴,看来它更生气了。”傅清离也看到了那一截尾巴,方知从进了这个斗室以来的迷尘和不真实感,大约都是它搞出来的幻觉。
贺朝凤啧一声,直起身:“爱生不生。”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今天这局面,即便贺朝凤放它一马,恐怕这雄蛇也不会放过他们。就看它竟一路悄然跟到这里,就知此事难以善了。
只是都说斑王毒,但不知它竟然能毒到这种地步,还可利用人心。这可不是一般的蛇王,这是狡猾多近妖。
贺朝凤道:“那猿猴呢?”
“说也奇怪。”傅清离沉吟,“我绕遍这石室,每寸地都看过,竟不见它踪影。”
傅清离伸手要去按墙:“总不可能这墙——”
“大兄弟!”
忽闻风声起!
贺朝凤将傅清离用力一拉,直接往身边一揽,一柄大砍刀唰就横空劈下。当一声,雪行的锋芒从下至上,一把将那大砍刀挑到一边,啷当落地。
被挑飞了刀的王大二呆站在那,满面狰色。尘烟中赶紧着扑过来两个人,正是顾淮北和金元宝,均是面上惊惶。
顾淮北收回雪行,上下扫了贺朝凤和傅清离两眼,道:“你们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