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买卖向来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但也是最好的投名状。李幼悟以太平记祖业雄厚,才敢接过这副担子,她的身份也从行商变为官商,在户部备案后,若是被人捣鬼使运送的粮草出了差池,不仅要赔银子就连性命都得丢。
“就算我们不说,她也会从旁人那里知道这件事。更何况小崔伯曾投以我们桃李,我们自然要回报她琼瑶,才算知恩图报,这点消息又算什么呢。就只怕她顾忌太平记是投在徐公门下,不肯信我们。”
“信信信,怎么会不信?瞧她像个呆头鹅,魂都吓散了,”楚瑶可没什么好脾气,“刚刚在府门前上车小崔伯都急得摔了一跤,我看她哪里像个尊贵的伯爷,竟活脱脱像个逃荒的。”
李幼悟被她逗笑,好言道:“明明是那马夫没拉紧缰绳,到了你这却成了小崔伯毛手毛脚的。”
要是其他伯爷被车夫在大街上摔一跤,那怕是当场就将人责打一顿,捆住送回乡下的庄子。可小崔伯脾气好得要命,自个爬起来,一句话也没有抱怨,更别说发火了。
楚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小姐,你怎么帮她说话呢?我瞧小崔伯也不是个知礼的,赔罪就赔罪,竟还寻了副镯子当面送给小姐,她有婚约不说,小姐就算抛头露面亲自招待她,小崔伯也不该这样没分寸!”
戴在腕上的镯子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李幼悟听了楚瑶一席话,只觉得耳垂都有些滚热感。她也发觉到自己突然在意起崔韫,不仅为人家出谋划策,在楚瑶这里竟然还为崔韫争辩了几句,可她们相识才几日啊。她暂且压下这阵莫名的奇怪不提,试图为自己遮掩,“哪里能这么说呢,这镯子是二娘子托她带给我的,不是小崔伯自己挑……”
楚瑶大大咧咧的摆手,“二娘子人蛮好,但不能说小崔伯也是个好人,天乾没有最烂只有更烂,那姜源不就摆在眼前吗。我听宋元说她明儿就去徐国公府下定,我跟她打赌,若是小崔伯两年内不纳妾,我宁愿这辈子不吃酥黄独,省下的银子全给她。”
喋喋不休的楚瑶只管自己说了个爽,哪里能猜到李幼悟的心事。
李幼悟抿嘴笑着听她说,心底那个人的身影由模糊逐渐到清晰,不过很快就被遗憾的风吹拂,消失得了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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