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想一下小说情节,这种两体一命的概念,是不是很像玄幻小说里的气运共享?
而且老太太无意提到过,说只有【成功斗赢了同姓的兄弟姐妹,正式当了山主】的人,才有资格,将自己的本命花,移栽进列祖列宗定下的花谷里——
你看看这个情节
——这些【登了基】的【新皇帝】,像不像是把另一个自己,种在了他们这儿【龙脉】的交汇点,好让它受气运灌注成长?
其实顺着这个思路想,那每一株“本命花”的神异,其实都是有实效的。
一旦被斩断了,价值就转嫁给下一代了。
尤其现今墓室里的,都是斩下之后又陪葬了好几百年的,你晓得它会不会阳间转阴间,就像是死了火龙变成骨龙一样,从大补的仙草,变成吃了以后变僵尸的鬼草。
鉴于它本身具有一些“气运”的元素,保不齐变出来还是个僵尸王呢!
反正徐林是不敢吃的。
“有点可惜啊……”
明明还全是自己的脑补呢,但一想到山里头那么多的大墓,每座里都有一样珍贵的葬品,被确定了是无用的,徐林简直跟一连丢了十八个钱包一样,心头肉都抽抽着疼。
但反过来想……
虽然死花gg了,但活花也不是没有啊!
老太太自己都说了,彔白是“可以娶所有人”的——他三代独生子呢,生下来斗都不用斗,直接就是继承人。
虽然他三岁,但他是“太子”。
“所以他有花。”
徐林现在是抓着个线索,就当救命稻草用,尤其他之前还挺认真的发散了一大堆情节,就很有点脑补着脑补着,自己反而当了真的感觉。
不过他想的一向很开——
——“我是他的老师唉,找自己学生的牡丹花蹭片叶子,不过分吧?”
同一时间,多勒齐县·芙蓉古镇。
镇在山脚,半山有景观,山路连绵向上深入林间,而山顶的广阔平台上,正坐落着一栋回廊蜿蜒的大宅院。
这是多勒齐家的祖宅。
山路前,一道大嗓门的苍老男声带着股懒洋洋的劲头,隔着老远就喊:“阿白哦,起来了没有?”
阁楼上没动静,反而是露台处的一道女声清脆的答他,说应该是醒来了。
“我刚才听到铃铛响了,叮叮咚咚响过好一会儿呢。”
楼上,确实早就醒了的彔白,在女声响起的同一时间,就铆足了劲开始在原地蹦跶,好让铃铛的响声能连绵不绝的传出去。
他从小就被教导过,说大人叫你,你又想回话的时候,就跺脚让铃铛响,不要用嗓子喊——“小孩儿不能控制音量,这年纪喊叫的多了,长大会倒嗓子的。”
等悠长的铃声传下去,那苍老的男声便知他确实醒了。
“起床了就快下来,今天十五,该去浇花啦!”
彔白听罢,穿着他那绣了金鱼的小布鞋,吧嗒吧嗒就往楼下跑。
彔白他阿公年岁其实不大,最起码不到国家法定的退休年龄,声音苍老都是靠嗓子故意压出来的,平时打牌骂人,中气可足了。
见彔白下来,一边跑,还一边遥遥的冲他张开手臂,老多勒齐直接前迈一步,“嘿咻”一声,直直把小孩儿提到了怀里。
“坐稳了没有?”
“稳啦!”
“那就走咯~”
老多勒齐抄着个小孩儿,两三步便转进了后山。
多勒齐家的花谷,就在这后山里。
这里其实不算隐秘,也没有了百年前那样自然而然的威慑力,山脚的镇子里就有游客,若是在山里迷路了,可能迷着迷着就能走到这里。
后来没办法,干脆直接封了山,立了牌子,说山里有狼。
又因为芙蓉镇的关系,导致山阳面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住在山顶,上上下下实在不方便,只能走山阴面。
山阴这边正对深谷,一眼望去连绵不绝,但深山往北便是个森林公园,大马路还是修过几条的,并不是没有出口。
当时老多勒齐便拍板,直接在后山修了栈道。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玩心未泯,又整了个缆车道。
当时出面和工程队谈项目的,是彔白的大堂姐,和他们邻家一个别姓的小叔叔,俩年轻人也不知道有过什么样的心路历程,最终狗胆包天的把栈道修成了透明的,收工那天才暴露,叫彔白他阿婆抄着皮带一顿好打。
彔白是有点怕高的。
他坐在阿公的臂弯里,脑袋枕在他肩膀上,脸颊边就是阿公的头发,走上了栈道,便哼唧着把头埋起来。
他头发软,蹭着人毛茸茸的,痒的多罗阿一路上揉了他发顶好几回——
按说浇花本是个让人丧气的事儿,但因臂弯里有这沉甸甸的小东西在,几年来也让他提起了不少精神。
过了栈道走不出多远,便能看到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说是花谷,其实长满了各类草木,花反而是最少的。
多罗阿也是有汉名的。
和彔白拐弯抹角着配合牡丹的名字不同,多罗阿意为合欢,他便直接叫做了合欢,不过这个合欢不是合欢花,而是合欢树。
他是大山主,此时花谷正中心,便只有一棵高大的合欢树。
不过和徐林猜测的差不多,因为三代单传,彔白和他爸,都属于生下来直接就是“太子”的类型,所以花谷里除了合欢树,还有另外两株被特殊对待了的植物。
可惜其中一个只剩坑了。
老多勒齐走到坑边时,脸色自然而然的沉了下来。
他年轻时,大概就是唐萃脑补中那种野狮子一样的帅哥,老了以后缺少胶原蛋白,五官轮廓便显的凶气起来,加上本就高大的身形,看着一点不像个好人。
彔白轻轻拍了拍阿公的肩膀,从他身上滑下来,同样低头去看那个坑,还双手合十,闭着眼对它拜了拜。
那里原本应该种着一片五味子的。
不过彔白他爹车祸后,五味子就等于是“死了”,只得掘出来了,而五味子是藤蔓,一长能长一大片。
眼前这个孤零零的坑,是后来专门挖的。
这大约也能算作他爸的花身,留在人间一尊的“牌位”。
“好啦,拜这个没意思的。”
多罗阿拍了拍彔白的后背:“你的水壶在屋里放着呢,浇你的花去吧。”
他说是这么说,但每次来这里,却会在坑边坐上很久,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根本找不到半点叱咤牌桌的耀武扬威。
彔白仰头看了看他,乖乖点头“嗯”了一声,并不擅自去安慰什么,只踩着铃铛响,吧嗒吧嗒的跑去拿水壶了。
仸阿族养本命花,那是真的当另一个小孩儿在养,而且封建迷信时代就很注重人身和花身的自我交流,每逢初一十五都要亲自浇水,说是更便于气机合为一体。
彔白是不信这个的。
毕竟他的本命花虽然是牡丹,还是一株雅号【金岭白玉】的矜贵珍品,但这号称本命花的玩意儿,其实是从外面买回来的。
事实上,打从彔白他妈怀孕开始,族里的老人们就在物色可用的白色牡丹花,同类的选了好几种,然后算着他的出生日期,在一次植物博览会上,拍下了最贵的那个。
这株牡丹,纯粹是农学研究时的变异产物,和之前各种独此一家的兰花和茶花一样——
该牛逼,那也是种花的人牛逼。
只是多勒齐把花买了回来,又强行和彔白的出生相对应,那么往出一说,就好像神异的是小山主本身,而这花是因为他才变异的。
虽然彔白本身确实也挺神异的,不过在本命花这个事情上,他只能说……
你们高兴就好。
彔白的小水壶也不大,“浇花”纯粹是为了尊重传统,仪式感万岁嘛,反正花谷外不远就有个守林基站,哪里不止住着本地的护林员,还有几个专业的花匠。
——金岭白玉种的牡丹唉,没人照顾早死八百回了!
彔白浇完了水,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晓得阿公还要歇上一会儿才回去,便又重新蹲了下来,准备尊重惯例,和自己的花进行一些心灵上的交流。
“你好呀~”
他伸手摸了摸牡丹花的叶子。
有夏日的热风吹过山坡,花枝也跟着微微摇晃,好似在回应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