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半晌后才回神,免不了喃喃感慨。
“原来那脚上挂铃铛的仙童,大名叫做陆希白吗?”
才一说完,立刻慌忙的捂嘴——
神仙大名不可轻呼,她这是【真】·【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你那么小声做什么!”
室内安静了,徐清英反而不高兴似的撒起了疯:“随便叫啊!随便喊啊!”
“就唐萃那表里不一的女人,还不让我在那小鬼面前大声说话,呵呵,老子现在直接拿脏话骂他!”
“你就是个小妖怪!老子就要死在你面前了,你哭都不带哭一下的,看大人求你很好玩吗?还小山主——”
“你噤声!”
“不用噤声!”
徐清英可洒脱一甩袖子:“我前头说话你没听懂吗?随便喊~”
他甚至在大老爷面前幅度颇大的亮了个相,拗着姿势阴阳怪气:“这都跨世界了,说什么他都听不见的,哈哈哈哈!”
他这一闹腾,椅子都踢到了两个,神婆赶忙又从阴影里钻出来,从袖子里抽出个小瓶子,怼到他鼻前,呼呼又吸进去两口。
徐清英抽抽两下,安生了。
老夫人心有余悸的往榻上歪了歪,松气。
——虽然不知道徐四是为什么突然发了疯,但就他刚才模模糊糊那些话,好似凡人喊仙神时,对方是听不见的?
‘想来也是……’
‘大家都喊,都能听见,那神仙不得吵死了?’
老夫人想通这点,便试探着张嘴,小小声道:“陆希白?”
“你喊谁呢?”
徐清英脑子糊涂了,耳朵还灵,恨恨的就要拍桌子:
“那是彔白啊彔白,这么脆的两个音,你嗓子里有痰吗,不会先吐出来再说话?”
“你!”
“好了好了。”
老夫人拉住暴脾气的四老爷:“他这会儿神智全无,也不是故意的,你且住吧。”
“娘~”
母子二人边上,梅姑就兢兢业业的搁那儿改字:
【童子名曰陆白】。
徐清英哼哼了一会儿,说:“其实彔白也不算个名,他真名叫靡黎阿多勒齐来着——”
青年迷迷瞪瞪把手举到两腮,给观众们摆了个辣眼睛的花型:“那是花懂吗,花!”
他仰天长啸:“牡-丹-花!
气势很好,但听起来各种乱码。
梅姑拿着根朱砂笔,不为所动的在册子添加关键词:
【童子是牡丹】。
倒是大老爷惦记着刻牌位的事,细问道:“彔白是哪个彔,哪个白?可有忌讳?”
徐清英对这个记忆深刻,当下豪迈的一挥手:
“来,我给你写!”
反手没有摸着笔,他就直接掀了茶壶盖,沾着水,在桌面上写,一边写,还一边哔哔:“刻木彔彔也,就是在竹简上刻字的声音,晓得吧?
至于白……
他发了下瓷:“白是牡丹花吧?”
‘当初唐萃好像说过,他的名字里,貌似都是牡丹来着?’
那边厢,梅姑拣能听懂的归纳总结:
【彔,文华之声】。
【童子之本体,白牡丹也】。
写完看了看,感觉就是个有文化的花仙啊——很厉害吗?
也没用她好奇多久,大老爷便又问:“童子所司何职?”
徐清英好似是进入了致幻状态的第二阶段,思维都不太转了,反应了好久后,才傻愣愣的反问说:“你是想问我,彔白是干啥的?”
这句是正经官话!
老夫人见他听懂,急忙点头。
于是徐清英顺着这个思路歪头开始想:
彔白有职业吗?
想了半天想吐了。
吐完他好似恍然大悟,开始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眼前这一圈人:那就一三两岁的小孩儿,他能干啥?
还摆个那么严肃的表情——
难道上幼儿园也能算一技术工种吗?
“不过想想也对……”
他抽着嘴角憨笑,没劲的自言自语:“他也不是什么普通小孩,是小山主来着……”
“什么?”
四老爷挤眉瞪眼,“你声儿大点!”
“我说太子啊——”
徐清英简直有求必应,扯着嗓子跟他嚷嚷:“太子听不懂吗?等他将来长大了,就能直接继承他阿公的皇位,然后……”
然后他又呕了一声。
这再往后说,就是徐林时心心念念的灵丹妙药了。
“本命花晓得吧?继承了皇位啊,把他的本命花往龙脉上一种,分分钟气运加身,那花八成就直接变成天材地宝,而我呢?”
他用兰花指指自己:“我可是他的老师唉,近水楼台的,让我摘一点碍着谁了……”
鉴于这后半段里,描述都是他自己玄幻小说看多了后脑补的设定,所以磕巴了两句后,顺利进入普通话模式。
在围观者耳朵里,就是一堆乱码。
于是大家放弃追究,只回顾刚才,互相对视一眼:
梅姑离的近,听得了【太子】,【皇位】俩词。
大老爷把阿公听成了【外公】,又给本命花给补了个字,听成了【本命灵花】,然后好似要种在什么山脉上。
倒是老太太听着的最多,甚至分辨出了他说要去摘个什么花。
独四老爷啥都没听清,只觉得叽叽歪歪一大堆,于是放弃努力,像个抄答案的学渣一样,伸起脖子去看学霸梅姑手上的笔记。
“豁!”
他一看那关键词,稀奇极了。
“看看这又是皇位,又是继承的,说的这般玄乎——”
“难不成这牡丹童子,还能是天帝血裔,要做了那未来的天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