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年龄二十多的苏樱小孩似的略略嘴,“叫你方才又不知悔改的喊小胖子,今天就看在你被缠足的事上放过你,下次可就远远不是如此了。”本来她心情还有点沉重的,经此一事倒是轻松了许多。
苏樱不看又气结的要昏过去的怀绿,转身踏进自己房门,后边阿香跟着进来,转身即关了门。
外面独留着怀绿主仆俩人在风中凌乱着,完全无了炫耀心思。
良久,她们才慢腾腾的回了屋里。
苏樱房间的左边一间房门开着一条窄缝,黑兮兮的看不清里面的东西,等院中无了人,那个缝隙才被轻轻关上。
“如何?”朴荷歪坐在塌上揉着腿,听见关门声,这才停下询问。
阿青知道姑娘问的事情,马上给她叙述了一遍方才院中发生的事情。
听完后的朴荷心中一阵冷笑,面上却完全不显,依然和平常一样的温婉。
姑娘不接话,阿青倒是嘴中嗤笑一声,看到姑娘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这才解释道:“那怀绿也确实不知悔改,都挨了那苏樱姑娘几顿揍了,还敢凑上去找打。”
“她是想炫耀呢,以为缠......”说到这,朴荷忽然禁声,脸上的笑容忽滞。
阿青虽然做了她三年之久的丫鬟,但她心中不是很完全的信任她,毕竟当初她们是杨夫人赐下来的人,谁知道她会不会出卖自己。
她方才的未尽之语也是和苏樱内心想的一样,两人同来自女性解放,人人平等的时代,又怎会认可这种为了满足那些男人变态心理而形成的缠足风俗。
但她却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宣之于口,如果被身边之人透漏给杨夫人,恐怕等着她的不是一番酷刑就是随意发置的结果。
而如今她也被缠了足,还需自己想个法子,避人耳目,除了脚上这让她厌恨之极的裹脚布。
心中有了办法,朴荷不再担心,又把心思放到了苏樱身上。
“你说那苏樱怎么知道我们被缠足的事情的?她可是没去夫人院里的,而且才四岁大小,怎又知道缠足是干什么的?”
朴荷自己问着阿青,心中也开始怀疑起来,那苏樱看着可真不像四岁的孩子,身形不像,性情不像,智商和平时的表现更不像!
歪坐在塌上的朴荷忽然惊起,坐直了身子,心中惊疑不定,想着不会她也是和自己一样身份的人吧?
这一想着,以前很多被她忽略的细节马上漫到她的脑海里,比如刚进学就自己起名苏樱,还有偶尔会露出的不属于小孩子的眼神。
“应该是严夫子告诉她的吧。”
朴荷回神,皱眉道:“怎会是严夫子?”心中摇头,苏樱每天都是跟在薛夫子身边的,严夫子和她的关系根本不可能这么好的,两人几乎没有接触过。
况且严夫子的性子可不是好接近的,也就自己跟着她学了舞被她笑着夸过几句,平时严夫子可是不怎么和她们说话的,更遑论关系会亲近到了主动说话。
阿青看朴荷不信姿态,忙道出原因:“前几天奴婢替姑娘去拿落下的外衫,出门之际正好看到严夫子和苏樱姑娘说说笑笑着进了竹林,夫子当时还穿着舞衣。”
“你当初怎么没说?”朴荷拧眉发问,心中则对苏樱可能和自己来自一样的世界的想法又加深了。
阿青马上屈膝,脸上露出委屈神色,解释道:“因为怕姑娘等的焦急,奴婢也没跟去探看,才直接回了这来,之后又去给姑娘拿吃食,这才忘了此事。”
朴荷听此解释,拧紧的眉马上松开,想着夫子她们两个关系亲近和她又没关系,只要之后苏樱和自己不会有什么冲突,她看在苏樱可能和自己是老乡的份上,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否则也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她收拾好心情,脸上一顿轻松,低头看着还屈膝跪着的阿青,忙伸出双手把她扶了起来,经过这番对话心中对她的信任增加了些许。
她脸上一片歉疚,轻声道:“阿青,这次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
阿青忙摇头,嘴里道着:“本就是奴婢的错,忘了告知姑娘此事。”
看她固执认为是自己的错,朴荷也不再道歉,而是脸上带着歉意递给她喝了杯水。
“谢谢姑娘。”阿青方才说了些许子话,早就渴极,脸上欣喜地受了那杯姑娘亲自递过来的茶水。
朴荷看她欣喜接过直接喝,心中对她的信任度又深了许多,脸上笑意满满不说。
屋里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