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漂亮清凉的人们,无处不见的豪车,甚至连看门的保镖,都是外国面孔。
但盛承烨他们似乎并没有对这个目的地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想法,仿佛这不过是一个更热闹繁华些的娱乐场所。
泛星拉住了身边的彭文乐:“这里,能唱歌?”
她认真询问的模样引来了少年的笑意,彭文乐说:“放心吧,星哥,肯定有的。”
泛星默了一秒:“你也第一次来?”
彭文乐此刻已经把墨镜摘了下来,别在了外套上,一派从束缚中解脱的自在模样:“廖鸣金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找的好地方,啧,被他装到了。”
泛星果断抛弃了他,去看慢他们一步下来的盛承烨:“这里应该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盛承烨一路上都在出神,此刻听到泛星的话,也露出了和彭文乐相似的表情——一种觉得会发出这种疑问的泛星,“落伍”得有点可爱的表情:“放心,既然廖鸣金带我们过来,自然有带我们进去的法子。”
连续问了两个人,对方都没能抓住重点,让泛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该换种语言和他们交流。
“星哥,你不喜欢这里吗?”廖鸣金也带着人下车走向他们。
泛星沉默不语,眼前的少年虽然学着彭文乐叫她“星哥”,可语气里并没有多少尊敬意味。有些情感,就算语言不通,也能从语气中揣摩到。
“我还以为外国会更加开放呢。”廖鸣金笑眯眯的,他和彭文乐都是经常会笑的人,可他的眼睛比彭文乐细长,像是狐狸的眼睛,眯起来时就总显得不怀好意,“星哥在俄|罗|斯的时候不来这些地方玩吗?”
泛星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哦~那这就是星哥的第一次啰?”
廖鸣金意味深长的注视着那双在夜色中却更加显眼的蓝眸,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那我可一定得让你玩得尽兴啊。”
***
廖鸣金有这里的vip卡,出示之后就没有人上前过问他们的年龄和来历,只是恭敬地带他们去了一个包厢,里面的确有唱歌的设备。
“这里的老板去找我爸谈生意的时候送的,反正他也不来,我借来用用又没事。”廖鸣金语气平淡地带了一嘴,似乎不是很想提及与他爸爸相关的话题,“他生气?每天那么多人给他送东西,他才不会记得这种地方的vip卡呢。今晚的花销我包了,你们尽情玩。”
泛星是最后一个走进门的。
她注视着看守的保镖,人高马大,欧洲长相,身上的黑西装都挡不住身上的肌肉。
彭文乐注意到了泛星的落后,跑回来拉她:“星哥,别落下了——哎,你咋盯着人看呢,难道是你老乡?”
这么说完,彭文乐社交牛掰地用俄语对那个保镖道了声好。
保镖低下头盯着两人,慢慢咧开了嘴,权当回应了,只是他的笑容僵硬,颇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毛骨悚然感。
彭文乐还想再说,泛星已经拽着他的胳膊跟上大部队了。
盛承烨停在半路等他们,问起为什么耽搁了一会儿,彭文乐回答“那保镖好像是个俄罗斯人,星哥想和他打招呼。”
泛星摇摇头,松开拉着彭文乐的手,往前走去。
彭文乐摸不着头脑,盛承烨却几步跟上了泛星:“你是怀疑他们配|枪?”
泛星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盛承烨的笑容:“小毛子,你太多虑了,你也没发现配|枪痕迹吧,国内枪|支管控很严格的。”
盛承烨的脸上,是一种生活在治安良好的社会中才能培养出来的气定神闲,就如同他们会在这么晚的时间依旧游荡在外界,无数人花汗血为他们撑起的平安生活让他们养成了这种安定感。哪怕是生活在能接触到枪|支的环境里,亲眼见过、或者练习使用过枪|支的盛承烨他们,也不会如泛星一样“神经过敏”。
而这,就是他们此行立下的第二个flag。
***
“啊,星哥输了。”
说这话时,廖鸣金语气中都快掩不住笑意了,
“罚一杯吧,星哥?”
泛星放下手中的牌,拿起一边叫来的白开水。
“星哥,你这就没意思了,谁罚喝是喝白开水的?”廖鸣金将自己刚才点的酒精饮料递过去,用着最体贴的措辞说着最不怀好意的话语,“度数不高,特地选了女生会喜欢的口味,星哥,请吧。”
耳边情意绵绵的情歌呢喃忽然走了调,彭文乐不满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来:“廖鸣金,你别欺负我星哥。”
廖鸣金笑着怼他:“喝杯饮料怎么算欺负?情歌小天王,不如先把你的歌唱完,分数低你可要重唱的。”
彭文乐心中又气又急,他就说廖鸣金怎么好好地唱歌唱一半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去掉真心话部分直接进行大冒险的惩罚游戏),原来是搁这埋伏泛星呢。
只是廖鸣金那小子今晚手气好得爆棚,盛承烨都被他以惩罚名义为由支开去ktv外跑圈了,彭文乐得到的惩罚是在评分模式唱到90分以上,唱不到就一直唱下去。
其实这种惩罚模式,玩得不大就没什么意思了,他们以前不是没有玩过更大的,没有人希望自己表现得像是“玩不起”的样子。
可泛星是第一次参加他们的聚会,廖鸣金一上来就下套给人灌酒,真是一颗坏心连藏都没想藏。
彭文乐的歌到了尾声,室内一瞬间变得分外安静,屏幕上大大的“75”说明彭文乐的惩罚还得继续下去,而现在,盛承烨应该还在进行着他的跑圈惩罚第五圈。
泛星的处境,只能用孤立无援来形容。
手中的牌烂得不能再烂了,泛星将它们背面朝上扔在桌上,廖鸣金那边的人已经堪称殷勤地将那杯调色炫丽的鸡尾酒送到泛星面前。
彭文乐看不下去了,他几步过来,夺过那杯鸡尾酒一饮而尽,对着廖鸣金他们瞪眼睛:“我口渴了喝点东西怎么了?”
“当然没问题。”廖鸣金一笑,“反正酒还有很多。”
“廖鸣金,你今天故意来找茬是吧。”彭文乐酒气上头,眼睛看上去都有点发红的趋势。
在他们真的开始互呛前,泛星拍拍彭文乐的肩膀。
彭文乐已经连唱了三首歌了,还都是声嘶力竭的情歌,此时嗓子都有点沙哑,再加上酒气熏陶,听上去就像是在撒娇:“星哥,你别理他。等盛哥回来,我们一起走,不和他们玩了。”
“怎么还心疼上了啊?”廖鸣金今天像是故意来找人嫌的,“今天说好是兄弟伙们一起出来玩的,彭文乐,你这就没意思了,怎么,难道你叫着人星哥,其实心里是想……”
“我不喝这个。”
清凌凌的,和暧昧的灯光、昏暗的空间、暗藏火|药味的空气、在酒精的包围中微微脑热的他们格格不入的声音响起。
泛星将那杯鸡尾酒推回去。拒绝的态度很明显。
微微地怔忪后,廖鸣金脸上露出意料之内的笑容:“哎呀,看来星哥的确不习惯我们之间的游戏,我们的确不适合在一起玩……”
“我喝伏特加。”泛星打断了廖鸣金的喋喋不休。
一时之间,不仅是被打断的廖鸣金,彭文乐头上也都是大大的问号。
但泛星已经验证了他们可怕的猜想。
“我不喝鸡尾酒,”她的眼神很冷,看过来的时候,像是领口被人塞了两块冰,“给我伏特加。”
伏特加,那是看着像水,度数却高得吓人的酒——在这帮子年轻人眼底,喝那个和喝纯酒精有什么区别?小小一杯,比廖鸣金给的五杯鸡尾酒加起来都烈。
彭文乐和其他人以堪称惊悚的表情注视着泛星面不改色地把伏特加干了,她轻松的模样让廖鸣金以为服务员上的是不是一杯水,可那若有似无的酒精气味却又做不得假。
“嘿……你比我想象得能喝嘛。”廖鸣金都有点汗颜了,他今晚打算灌醉泛星让她在一大帮子人面前出丑,但泛星的酒量比他想的好,看来这个原计划注定胎死腹中——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吹瓶利落地像是浸淫酒桌多年的老酒鬼啊,伏特加?那是她一个年轻女孩子该喝的东西吗?
不……廖鸣金安慰自己不要自乱阵脚,仔细想想有的俄|罗|斯|人在禁酒令出来的时候都能去喝含酒精的洗涤剂了,这个小毛子只是太“毛子”了,他还有一整晚的时间,她根本不会玩牌。廖鸣金还有很多机会,想想该怎么整治她……
但廖鸣金没能捉住机会,因为盛承烨跑圈回来了。
他身上热气腾腾,外套挂在他的手肘上,彭文乐甫一见到他,就是双眼一亮,连忙上去告状,说廖鸣金刚才是怎么欺负他和泛星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听得廖鸣金都快翻白眼了——泛星那吹伏特加和吹白开水一样的飒爽姿态哪里像是吃瘪了的?而且他们听彭文乐在那鬼哭狼嚎,受到精神损伤的是他们好吧。
盛承烨拧着眉,汗津津的头发下,一双黑眸更加深邃。他快步到泛星身边,打算看看她的情况:“你喝酒了?还好吗?”
泛星低着头,身子往一边歪去,盛承烨目光一凛,打算扶住她,却被泛星抬手轻轻挥掉了,泛星抬起头,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身上都是汗,别碰我。”
盛承烨这才松一口气,松了一口气后又是好笑的气恼:“我那么担心你,你居然还嫌弃我。”
泛星的表情好似在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盛承烨掰不过她,随手把外套扔到沙发上,刚好和泛星的外套扔在了一起。
泛星扭头看了一眼,脸上的嫌弃好似更明显了。
盛承烨又好笑又生气地撵她:“嫌弃就别坐在这里,位置空出来,你盛哥来给你们报仇。”
廖鸣金打断了两人和乐融融的打闹:“盛哥忘了刚才输得有多惨?也不怕立flag?”
盛承烨看向廖鸣金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褪去,可那双眼底已然燃起了让人背后一寒的胜负欲:“真是输得好惨啊,所以我得要百倍的赢回来才行。”
廖鸣金心中顿起不妙的预感,仿佛被猛兽盯住了咽喉,知晓自己死期将至——果然,这一局,廖鸣金输得惨不忍睹。盛承烨根本连一丝反杀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兄弟一场,我也不为难你。”盛承烨笑得越灿烂,廖鸣金的脸色就越黑沉,“你也罚一杯。”
妥妥的是给泛星报仇的表态。
一边的彭文乐又顾不上唱歌了,气氛组似的给他们配bgm:“罚一杯!罚一杯!”
“盛哥真是护短。”廖鸣金怀着他都不知道的复杂心情,拿过桌上的鸡尾酒准备一饮而尽。
盛承烨却突然按住了他的手:“等等,我可没说是罚这杯。”
廖鸣金脸色一变:“你让我喝伏特加?”
盛承烨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力道有些大:“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酒量小成什么样——”
兄弟温情的话语话锋一转,
“你下去,不能出钱,让别人请你喝一杯,喝什么你可以自己选,就这么简单。”
盛承烨的语气里还能听出一些笑意,他放在廖鸣金肩膀上的掌心滚烫,但廖鸣金心底却无端有了些寒意。
***
泛星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包厢里安静得过分,彭文乐也不唱歌了,其他人基本都四散着在沙发上玩手机。
看到泛星,彭文乐抬起手对她招呼:“星哥,你错过精彩时刻了。”
没有一丝一毫掩饰的意味,彭文乐以好笑的口吻将刚刚盛承烨给予廖鸣金的“惩罚”,还有这个大少爷脸色铁青地出门“讨酒喝”的情形描述得绘声绘色。
“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果然,廖鸣金不久后就捏着一杯鸡尾酒进来了——他已经在路上喝得差不多了,此时杯中只剩一点酒液。
“这就喝完了?”盛承烨挑眉。
“你又没说不能在路上喝。”廖鸣金酒量浅,一杯鸡尾酒下肚,脸皮就红了起来。
彭文乐笑廖鸣金的脸像两团猴屁股,他刚刚被廖鸣金整得最惨,嗓子都唱哑了才得到一个90结束惩罚,此刻迫不及待地想看廖鸣金出丑:“你没偷偷花钱买吧?”
廖鸣金瞪他:“你当我是你?我才不作弊。”
彭文乐还不依不饶:“你一看就是个未成年,谁会请你喝酒啊,来来来详细说说。”
廖鸣金啪得一下放下酒杯:“让你失望了,是个大美女。”
彭文乐:“能有多美啊,你直说是一个富有爱心的大婶请你喝的,我们又不会笑你。”
廖鸣金微红着脸,狐狸眼微眯的模样看上去颇为秀色可餐,他的酒量好像的确不太好,此刻人都开始摇晃起来,但他还记得不能让彭文乐看了笑话去。
廖鸣金指着泛星:“比她漂亮多了!”
廖鸣金打了一个嗝,瞪着那个让他不爽了一整晚,还间接造成了他现在狼狈模样的泛星。
看什么看!都是洋妞,人家就是比你漂亮!
(酒嗝。)
该死。
她的眼睛,为什么这么蓝?
该死。
身体,为什么会这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