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的好吃的东西后会咬爪爪、流口水,嚼了会儿后便进入“吃饱了撑的”状态,跟条咸鱼似的,脑子放空,里面什么也没有。
看上去莫名呆滞。
还是和小王子同款的呆滞。
祁云制止了他再次吃爪爪的冲动,捏着他的爪爪,掀起自己的衣角给他擦爪爪上的口水。
“乔乔,下次不可以吃爪爪了,猞猁说了,吃爪爪很不卫生的,爪爪每天在地上跑来跑去,上面会有很多细菌。”
豹猫听了他的话,身子突然软绵绵地倒,瘫倒在了沙发上,拍拍自己同样绵软的小肚皮。
“喵喵喵!”
祁云歪头:“怎么了呀?”
猞猁非常“贴心”道:“他说,就不就不就不,就要吃爪爪,你能拿他怎么样,你管他,你又不是谁谁谁,有本事把他抓走啊。”
这番话配上他现在的动作,真是十足的像个小无赖,还会碰瓷倒地不起的那种。
祁云面上微微愣怔。
豹猫以为他被豹猫说的话伤了心。
“你是谁谁谁”这句话翻译下,约等于“你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你没有资格管我”。
祁云可能会因此伤心。
猞猁已经准备好把自己爪爪、肚皮和小尾巴贡献出来了,却突然听见“噗”的笑声。
他抬头看。
祁云没有半点伤心,眼睛弯弯,嘴角也弯弯,显然是副很高兴的样子。
他伸手把倒地不起的无赖小猫咪捧了起来,两根手指头略略弯,圈住了豹猫的爪爪。
“我是你的老师呀。——抓住了,判你以后天只能吃个小布丁,不准再偷吃豹豹和小狮子的。”
豹猫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嚷嚷出声。
“哪里是我要偷吃!分明就是他们吃不下了,给我的!”
他真有脸说得出来这句话。
说得好像光明正大跑到雪豹面前要布丁、趁着小狮子在祁云身边,偷吃口布丁的人不是他自己。
祁云捏捏他的小耳朵,眼里的笑意满满当当地溢出来了。
他听着小猫咪不服气地喵呜,低头在他脑袋上就是啾咪口,“好了嘛好了嘛,你答应我,要把正餐吃完。吃药的话,我可以给你两块小布丁,不够吃的话,我的可以分你半,不能再去抢豹豹的、偷吃小狮子的。”
听到前面,豹猫的神情非常不耐烦,听到后面,他眼睛亮,猛地站起来,超大声道:“骗人的是狗!不准骗我!”
小王子欣然点头。
两块小布丁当然是会有的。不过,吃完正餐之后,小猫咪还能不能再吃下两块小布丁便不是祁云可以决定的。
豹猫每次吃饭都不好好吃,正餐全部踹给豹豹,就等着吃小布丁。作为饭后甜点的小布丁端上来,他仗着身形穿梭在桌上,专挑两只好脾气的猫猫偷吃,被抓住了不仅不害怕,还要理直气壮地倒打耙。
祁云每次都很无奈。
他也试过让豹猫吃完布丁再吃正餐的操作,可惜,豹猫太小了,胃也只有小小的个,往往这儿偷吃口、哪儿抢口,吃到半饱才会回来吃自己那份完整的小布丁。
整份小布丁进了肚子,他的半饱便成了全饱,其他东西点也吃不下去了。
用两块小布丁换乔乔好好吃饭。
划算!
不亏!
小王子难得在心里拨拉小算盘算计自己的崽崽,忍不住地想笑,看看无所知的豹猫,在他脑袋上啾咪了好几口。
“答应乔乔的不会食言,乔乔也要记住答应我的。”
豹猫十分敷衍地点了点头。
猞猁在旁边看着,突然就生出了点羡慕。
祁云对豹猫太上心了,他也想要这种上心。不是对自己崽崽的普遍上心,而是单独的上心。
如果想要得到这种偏宠,似乎……需要使点小手段。
只要点小手段就能得到祁云的关爱。
何乐而不为呢。
猞猁扒住了祁云的手臂,将自己靠在了他的身上,双眼湿漉漉泪汪汪的,“祁老师,你怎么不哄哄我?你是担心别的猫猫吃醋吗?可是、可是,祁老师难道没有想过,我会吃醋吗?”
祁云微微愣。
“嗷?”
猞猁眼巴巴地望着他,两只爪爪缠上了他的手臂,把自己毛绒绒的脸往他手背上蹭蹭,据他观察,祁云第无法抵抗的是毛绒绒,第二无法抵抗的是崽崽们,第三无法抵抗的是崽崽们的撒娇。
三者齐下,他就不信祁云会不答应他。
为此,猞猁甚至还眼巴巴地挤了两滴眼泪出来,把滚烫的泪水往祁云的手臂上蹭,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祁老师,我好坏,但是我不想让你和别的猫在起,我想让祁老师只有我只猫猫、只看着我只猫猫。我知道这是奢求,但是,就今天的时间也不可以吗?只有今天天的时间,祁老师只是我的祁老师,不是其他猫猫的祁老师。”
祁云看他掉眼泪就慌了。
他手忙脚乱地把崽崽抱起来,“崽崽,别哭别哭!”
猞猁乖乖的,收声看着他,只是眼泪仍然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看上去好可怜可爱。
祁云急了,抓着袖子给他擦眼泪,袖子很快便濡湿片。
“崽崽不哭了嘛,我答应你就是了。”
猞猁眼睛亮,停止了硬挤出来的哭泣,眼巴巴地盯着他,“真的吗?祁老师今天愿意当我个人的?”
祁云轻轻摇了摇头。
猞猁眼里的光亮又黯淡了下去。
祁云恍惚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带着歧义,慌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的,崽崽,你听我解释,我的意思是,不止今天,以后也可以,我直都是你的祁老师呀崽崽,不定非要局限在今天的时间段内。”
猞猁破涕而笑,把哭得湿漉漉的毛发往他衣服上蹭,忽而小声道:“今天可不可以,只抱我个,不管后面出现了什么样的猫猫,只抱着我,可以吗?”
祁云犯难了。
他是来看吉祥的。
吉祥最脆弱了,还被自己的主人虐待、抛弃过,最喜欢粘着他要抱抱。见到吉祥之后,对方肯定要跟他伸爪爪要抱抱,他要是不抱对方,对方肯定会失魂落魄,像之前样,漂亮的蓝色瞳孔里蓄满泪水,衬得眼睛如同深埋在湖底的蓝色宝石般。
他心疼得稀里哗啦。
小王子犹豫的功夫,猞猁轻轻吸下鼻子,难过得低下头握紧了自己的爪爪,“我知道了,我不应该奢求祁老师只是我个人的,我太小气了,祁老师是大家的,虽然我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祁老师。不过,我会努力适应的,只要祁老师答应我,你的怀里永远有我的席之地就好了。”
听听,这要求可真是太卑微了。
完美演绎出了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人设。
祁云突然记起,他的崽崽们之前待在大猫班的时候,也等同于被抛弃。
他们和吉祥是样的。
他们其实也被抛弃了。
他之前只顾着吉祥,把自己的崽崽忘了个干二净。他怎么可以这样,崽崽们已经被抛弃次了,他要是再抛弃崽崽们次,崽崽们会怎么样?
愧疚排山倒海般涌来,祁云抱紧了怀里的猞猁,头脑热答应下来。
“好,今天整天只抱着崽崽,我答应了崽崽的,定会做到,崽崽相信我吗?”
猞猁弯着唇,眼里是星星点点的亮光。
“——相信。”
他当然相信祁云了。
这个世界上,他唯相信的人类,只有祁云。
他只想要在祁云身边长长久久地待着,其他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只是只普通的、受过伤、被抛弃的猞猁。
遇见祁云之前,猞猁直觉得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只有苦痛,以及肩上沉甸甸的枷锁。
在遇见祁云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个身份也不是那么让人厌恶了。
塞西尔·格纳不是什么好人。
他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睚眦必报,是个下贱的、卑劣的、阴狠的私生子,他想要的东西定会弄到手,不管到手的是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他只要那样东西。
哪怕面目全非。
哪怕同从前丝毫不相像。
同理,他的东西,哪怕是丢了也不会给任何人。
可他现在却多了种冲动。
他不想要祁云。
他想要祁云想要他。
他想要祁云喜欢他、爱他、宠他:对他无底线地疼爱。不管是因为什么,如果是因为他的兽形态,那他会藏好利爪和尖牙,把那颗肮脏的心剖开,让里头的鲜红的血涌出,把整颗黑心凛浸泡成鲜红的。
——再带着这颗红色的心跑到祁云身边。
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可以做任何事。
他和小狮子、雪豹、白虎、狞猫、豹猫不同,他从头到尾都非常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为了他想要的东西,亲手揭开自己的伤疤,把所有值得同情的地方裸露出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祁云捏捏他的爪爪,在他面上亲了口。
“崽崽,以后不要这样说话,我听着心里闷闷的,难受。”
猞猁盯着他,眼睛轻轻眨,颗硕大的、饱满的、珍珠般的眼泪坠了下来。
“……祁老师不喜欢听我说话吗?”
“不是的。”小王子非常认真地辩解,“我只是觉得,崽崽这样说很可怜,我不要你可怜,我只要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和乔乔样,崽崽听懂了吗?”
猞猁盯着他,唇瓣嗫嚅了半晌,瞧着似乎是被感动得不行,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径直把脑袋埋在了祁云怀里。
无人看见的地方,他唇角突兀轻轻挑。
看,他短暂得到了他想要的。
很简单。
只需要揭开伤疤让他心疼就好了。
坐在祁云肩上晃腿的豹猫往下看了眼,嫌弃地“啧啧”两声。
哎呀呀,这个讨人厌的猞猁又开始矫揉造作、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了。
豹豹说了,猞猁开始说奇怪的话时的时候,他不管听得懂听不懂,全部要假装听不懂,不要打断猞猁,站在旁边嘲笑他便好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的豹猫晃着两条小短腿,拽住祁云缎子般的长达玩儿滑滑梯。
祁云的注意力不在他这儿,全跑到了猞猁身上。
他惯来是承受不住他们的撒娇和委屈的,管家送了吃的过来后,便拿着勺子勺勺地喂给猞猁吃。
猞猁的神情直焉焉的,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
小王子没多久便抱累了。
他的体力好,不代表他的力气大呀。
他可是F级体质的小弱鸡呢!
祁云悄悄松手,将猞猁放在了腿上。
他满以为他的动作天衣无缝,猞猁不会发现,谁料敏感的猫猫在他悄咪/咪松手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紧张兮兮地往他怀里跑。
小王子不得不把他又抱在了怀里。
猞猁满意了。
小王子:QAQ。
好重,崽崽有二十公斤,和个人类小朋友样重,快要抱不动了。
祁云的目光扫到了桌边的书包,突然灵机动道:“崽崽,你要不要待在书包里?”
猞猁歪头看着他。
小王子拿过书包,小心地把他放进去,然后反着背上小黄鸭包包的两条带子,他伸手,正好把背在前面的书包里的猞猁给抱进了怀里。
猞猁坐在包里,只露出个小脑袋看他。
祁云小小声道:“这样也算是抱嘛,我手手累了,所以只能这样抱崽崽,崽崽谅解我下嘛。”
猞猁十分善解人意的原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