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皇子皇女进宫陪皇帝看灯,却因皇帝偶感不适,早早散场。出宫后,贾琏见天色暗沉担心下雪,便没有出门。幸而元宵只有一日,元宵灯会却有五日,今儿贾琏特意带着三公主出府赏灯。
贾琏与三公主出府不久,便遇到了同样出门赏灯的四王爷一家。sī • fú赏灯,与民同乐这样的雅事,素来重规矩的徒元明自不会带着侧妃妾室,故而同行的只有王妃和独子徒承基。碰到贾琏与三公主,四王爷便邀请他们一同前往花灯会。
对于这位性子严谨的四王爷,素非端严性子的贾琏一向怵的慌。然四王爷对贾琏却颇为欣赏,难得放下公务陪妻儿出门赏灯,这会儿见到贾琏,又说起公事。三公主倒是习惯了他的性子,自与四王妃说话,可怜贾琏陪四王爷聊天累得慌。
好不容易到了朱雀大街,贾琏正要寻个理由与四王爷分开走,小皇孙便指着前面的摊子与四王爷道:“父亲,七叔在那边!”
花市灯如昼,人来人往的街上,小皇孙伸手一指,众人的目光便搜寻到徒元义所在。他穿了一身绣金线的圆领袍,原本只悬佩剑和玉坠的腰间竟日却多挂了一个香囊。哪怕是凛冬都不穿棉衣的人今日却披了一件纯白的狐裘披风,衬得那张俊美的脸越发温润如玉。
徒元义在一众皇子中素来是不成器和放浪形骸的代表。不尊皇子成年入朝办差旧例,说要学剑便学剑,说不成亲就不成亲。看似对诸事漫不经心,却喜打破陈规,难掩锋芒。原是最“忤逆”的皇子,却偏偏不曾真正触怒过陛下,反而年岁越长越得圣心。
这会儿,徒元义全然没有往日对人的冷淡和漫不经心。不再是那一惯场面上的笑容,收敛了所有的锋芒,眼神专注地将一朵绒花插入红衣少女的鬓间。少女背对着众人,不知说了什么,引得徒元义笑容映面。
“我们过去与七弟打个招呼吧!”徒元明道。
四王爷和四王妃认不出女孩子的身份,贾琏却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他心里不乐意徒元明这会儿知道徒元义与表妹的事情,正想着如何阻拦四皇子,不想四王妃便先开了口。
“爷这会儿可不好过去!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注1】,此般情趣爷岂可上去打搅?”四王妃拉住四王爷笑道,“七弟难得有了心仪的姑娘,爷这会儿过去可就讨人嫌了。”
“七弟心仪的姑娘?”徒元明一愣。
“爷何时见过七弟这般模样?”四王妃笑嗔道,“七弟并非风流浪荡之人,若非心仪的姑娘,怎会亲手簪花?”
四王爷诧异道:“父亲母亲一直为七弟的婚事发愁,七弟既有了心仪之人,因何不与父亲母亲提及?莫非是这姑娘出身卑微,不可为王妃?”
四王妃分辩道:“七弟往日少赴花宴,元宵佳节倒是有许多姑娘结伴出游,想来是结识不久罢了。”
“小七行事素有成算,四哥又何必为他担忧?”三公主笑道,“想来是刚有此心,尚不及与父亲提及罢了。近来父亲心情不佳,小七便是再心急,也不能这会儿凑上去提自己的婚事。”
“说到父亲,行知——”徒元明忽然对贾琏道,“你与林家进献的风月宝鉴可是你新制的稀奇玩意儿?自风月宝鉴遗失,父皇便心情抑郁,以至于偶感风寒。那风月宝鉴若能打造,何不再造一个献给父皇?”
贾琏早就料到风月宝鉴易招惹麻烦,对于四王爷此言并未太过意外,笑道:“风月宝鉴并非臣与林家所献,不过是机缘巧合曾经我们的手罢了。”
四王爷还要再问,徒承基却拉了拉他的手道:“父亲,七叔走了!我们也快去看灯吧!”
贾琏趁机与四王爷提议分开赏灯,四王爷心中无风月,却也并非不通情理。见贾琏如此,知他想与三公主单独赏灯,便应了。贾琏与三公主走一路,四王爷带着妻儿领走一道。
“四哥行事素来谨慎,不喜歪魔邪道,如今竟也会问起风月宝鉴。看来这风月宝鉴没了,事情还没有彻底落幕。”贾琏挽着三公主的手道,“我们先去寻信君和表妹,提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