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他的是,玛奇玛没有像往常一样用轻柔清冽的声音喊他“中也君”,只是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便垂下眼调整站姿,转身离开,不徐不慢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赭发的少女,像与花蕊一触即分的黑白红尾凤蝶,看他一眼就离开了。
……
“中也君,也是一如既往地对在乎的人心软的呢。”
森鸥外修长的指节摩挲着下巴,对中原中也像犯了错的嫌疑人一样蹲守在法官玛奇玛必经之路前以“请求谅解”的类似行为稍加粉饰了一下。
他目光流转,落在表情淡薄的少女干部身上,屈指轻点办公桌桌面,身体前倾,锐利的长眸里兴味盎然,“虽然我不反对办公室恋情,但是你两位目前的进展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呢?”
中原中也从落地横滨到等在顶楼大厅的公共区域假装看花坛里的月季,也才三周的时间不到而已。
在这个问题上,mafia首领露出苦恼又好奇的神情,玛奇玛知道他其实并不感兴趣,内心还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
她缓慢地眨眼,神色自若,语气与谈论今朝的咖啡比往日的品质是否有出入没什么差别。
“是吗,原来这样。”她寡淡地做出不评价的评价,“他在大厅等着吗?我并不清楚。”
你刚刚才一语肯定地回答“是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你就知道他会在门外等吧!
这样想着,森鸥外皮笑肉不笑地眯眼,从牙缝里吐出一句:“监控屏幕就在我的身后,玛奇玛干部。”
被黑色防弹材质遮盖一半的立地玻璃窗投影着首领办公室周围的通道与区域,显示出大厅外公共区域绿化带旁有些寞落焦躁的身影。
另一半没有遮起来是因为爱丽丝喜欢躺在阳光下画画,清晨雨一直在下她还为此愁眉苦脸了许久。
玛奇玛冷淡地掀眼,扫过观览一半mafia大厦的屏幕,忽略了那道黑棕色的身影,语气和蔼地道:“很清晰呢,花坛的月季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森先生要不要考虑换一个品种。”
“是吗?”森鸥外回头,看向花坛里花期正旺的月季,又透过数据构成的荧幕,看着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度过盛绽期走向凋零期。
很显然,它们被非自然的力量影响,从鲜妍的绽放走向垂头丧气的蔫吧状态。预料想到想要截取新鲜月季花朵做头花的爱丽丝捶腿哭闹的场景,森鸥外沉下脸色。
他也不想再谈中原中也的话题了,只是不悦地出声:
“时间不等人,花期也是同样,那就让玛奇玛君你的新秘书织田作之助来负责新花的移栽吧,下班做好,我私以为没有问题。”
正在出租屋小憩的织田作之助还不知道即将等待他的是另一重跑腿琐事处理人生,他心思沉沉又带着几分不安地调整疲惫的心神,十几分钟后新的电话又将将他催醒。
仅仅是受到首领与干部谈话对弈的倒霉波及而已。
听到“织田作之助”的名字,玛奇玛没有波动的神情终于有了波澜,少女干部敏锐地感知到了森鸥外的言下之意,她沉默了一瞬,开口回答:“可以。”
眼前男人看似无端的指令,蒙着表层接近亲和的语句,是一种无形引入某个严肃话题的惯用示威。
少女干部突然更改、提拔的任命,密室内的对话与密室外的寄语,mafia大厦内的动静皆在首领办公室的监控网下无所遁形。
玛奇玛并不反感这种不强硬的示威,或者说用不在乎来形容更加妥帖。在她眼里,这更像是一种话题转变的信号。
她与森鸥外短暂的合作关系,二人都心知肚明,她不介意给他对首领的尊重和为组织的利益服务,同时森鸥外也承诺让mafia也成为她计划中有力的凭依平台。
像是一种双方都明了的暗号,她道:“你想问我什么呢,鸥外君。”
森鸥外很轻地笑了一声,似是不愉,又似是迁就,他道:“玛奇玛君,其实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爽快地把安吾交给我。”
“毕竟在你来到mafia之前,安吾君就是你的老同事了呢。”他遮掩在交叠双手后的双眸如翁合的蝶翅,打开桌面一本档案的动作优雅。
“这位勤勉谨慎的、不止服务于一家的——情报员。”mafia的首领拖长尾音,摩挲档案上相片的动作赏心悦目如滑过天际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