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关洁绝望的眼,祝政心口止不住的疼。
啪嗒一声,白玫瑰掉在地上,摔落好几片花瓣。
关洁看着地上的花,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讲:“你说讽不讽刺,都是玫瑰,我对白玫瑰厌恶透顶,却爱红玫瑰爱到骨子里。”
祝政抓了把头发,满脸无力:“……我不知道。关洁,我不知道你爱的是红玫瑰。”
“你从来没告诉我……你讨厌白玫瑰。”
关洁阖了下单眼皮,吸了吸鼻子,盯着祝政的脸,笑问:“你给我机会吗?”
“你哪次送的不是白玫瑰呢。15年、16年、17年到现在,你不是一直都送我白玫瑰吗。”
“祝政,每次都是白玫瑰,没有一次例外啊。”
“你知道吗,我每次抱着那束白玫瑰,心都在滴血。我恨不得把它们一点点碾碎,然后扔进垃圾桶。”
关洁越说越难受。
她捂着胸口,克制住呼吸,一字一句说:“祝政……我的生日从来不是,是。我喜欢的红玫瑰,不是白玫瑰。”
“我吃海鲜过敏,每次跟你吃完,我都会进医院打针、输液,严重点还会休克。”
“我是喜欢舒伯特,但是我只是喜欢他的经历,对他的作品并没有研究。”
说到这,关洁情绪突然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
她咬紧牙关,指甲死起嵌入掌心,任由指甲磨破皮,溢出血丝。
她红着眼,哑声问:“祝政,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啊?”
祝政站在那儿,站在那儿攥紧手心,颤抖着肩膀,丹凤眼里充斥着困惑、不敢置信。
他对这些一无所知,他也不相信,他竟然记错了这么多年。
他嗫嚅嘴唇,满是无措问:“我……我真的记错了吗?我真的有这么混蛋吗?”
关洁见他满脸迷惑,忽然觉得很荒唐。
她记恨了这么多年,结果到他这里,压根儿没有这回事。
她迈开腿一步步走近祝政,走到他跟前,慢慢抬起头,波澜不惊看着他。
看着他满脸痛苦、懊恼,看着他满眼慌乱、无措。
她无力笑了笑,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的脸,红唇一点一点贴近他的嘴角。
一路亲过嘴唇、鼻子、额头,最后落到祝政眼睛,她冰冷的唇瓣贴在祝政的眼皮。
一秒、两秒……五秒,她垂眼看了看他,最后移开嘴唇,将唇落到他的耳垂。
手指划过他的脖子,落到他蓬勃、慌乱的心脏。
她感受着祝政身体无声的颤抖,勾起唇,心态平和说:“祝政,我比你任何人都希望你好。真的,我希望你好好的。”
祝政察觉到她在做最后的告别,下意识搂紧关洁的腰,将她嵌入怀,他阖上眼皮,深呼一口气,声音不自觉颤起来,“关洁,我不知道,你不能这么对我。”
关洁闭了闭眼,伸手拿开祝政的手,歪着头,耸了耸肩,满脸无奈说:“祝政,我尽力了。”
“我真的尽力了,我做不到,做不到跟你毫无芥蒂在一起。”
祝政慌乱抓住关洁的手,神色挣扎半秒,缓声说:“关洁,给我个机会。”
关洁波澜不惊看着他,狠心说:“祝政,不要让我恨你。”
祝政骤然松开关洁的手腕,别开眼,不愿看再看关洁那张薄凉寡淡的脸。
关洁走了。
走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她知道如何报复一个人,知道如何让那个人后悔,因为——
比美人迟暮、才华熄灭更让人心碎的是,骄傲的骨头一寸寸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