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娴说不出那个“死”字。
她撑着半口气,摆摆手,示意祝政说。
祝政艰难地扯了下嘴角,斟酌着用最轻松、最不伤人的语气说出真相:“……是。”
他缓了一下,阖眼回忆:“他那天突发脑溢血,家里佣人没注意,抢救不及时,救护车还没赶到医院就断了气。”
“我那段时间出了点状况……人没在北京,没来得及赶回京奔丧。”
“珍珍那时在西安巡演,听到消息匆忙赶回北京尽了子女孝道。葬礼结束后,珍珍——”
祝政有点说不下去,他很愧疚,愧疚到不敢提这事。
丁嘉遇在墓园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清晰地回荡,一字一句钻进耳朵,跟念经似的,不肯罢休。
他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最后仓皇失措地掏出烟盒,颤着手点了支烟,跟吸氧气罐似的,鼓足劲儿抽了好大几口。
抽完大半支烟,他手伸出窗外,指尖磕了磕烟灰。
沉默两秒,费劲说完后续:“珍珍临时坐我车去见丁嘉遇,路上刹车失灵,一辆装钢筋的货车突然蹿出来,他俩来不及躲闪……”
“车子直直撞上货车,钢筋当场穿透珍珍胸口……珍珍没活过来……”
“跟爸前后两天的事儿。我回京一查,是我生意伙伴做的,本来是想整我,珍珍替我挡了灾。”
祝政声线很哑很低,说这话时,他整个人都在抖。
“妈、妈、妈……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珍珍不该这个结局,全都怪我。要不是我,她早跟嘉遇结婚,两人开开心心到处蹦跶了。”
“可是事都发生了,妈,我能怎么办。一条命我拿什么赔,我拿什么都赔不起。”
赵娴很平静,平静到看不出情绪起伏。
她睁大双眼,眼神呆滞地盯着车顶的灯,半天没反应。
好大一阵儿了,才听赵娴冷不丁问一句:“那姑娘是谁?”
祝政满脸错愕:“什么?”
“跟你厮混两三年,害你坐牢、珍珍惨死的姑娘是谁?你们是不是还在一块儿?”
祝政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他怎么也没想到,赵娴会把所有战火转移到关洁身上。
他深深吸了口气,紧着腮帮骨否认:“这事跟人姑娘没关系,您别诬陷她。”
“不管跟她有没有关系,你以后都离她远远的,别再来往。”
“妈——”
“别说了,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