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固执,神情严肃,雷缃看出自己无法说服他,干脆不提此事。横竖不管他接不接受,她一定要替她把漏水的地方修好。他要是为此不自在,就到时候再想办法哄他好了。
“等雨小一点,你就早点回去吧。”他说。
“我等雨彻底停了再走。”雷缃道,“起码我在,还可以帮你多倒几趟水。”她完全无法想象平时辰濡一个人在的时候,遇到漏雨需要接水倒水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
“我自己可以。”辰濡苦涩地笑了笑,“真的,我把脸盆放在凳子上推着走就行。我说过,这个带轮的凳子很好用的,你不用担心我的生活,我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雷缃听了心里难受,说不出话来。
“姐姐……你不喜欢我这样吧?”辰濡低垂着眼睫问,声音有些沮丧。“我知道,我做什么都看上去很狼狈……”
“谁是你姐姐?你怎么又叫我姐姐?明明已经叫过我的名字……”她莫名烦躁起来。
“我想了想,还是叫你‘姐姐’最好。”
“你吻我的时候,心里也叫的姐姐?”她不依不饶起来。
辰濡爬上凳子,用脚划拉到她的跟前,望着她说:“你明知道不是。可也只有那一次,我在心里放肆了一回,叫你……”他收了声,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了一起。
“叫我什么?”她追问。
“缃缃……”他的手下意识地揪紧了大腿上的裤子,让他那病态的腿部轮廓显得更加瘦骨嶙峋。
“再叫一次。”她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心痛,情不自禁地伸手将他的攥紧的拳包裹住。
他的手在她的掌心松弛开来,反手握住了她的,将她拉进自己怀中。
“缃缃、缃缃、缃缃……在大剧院见到那个芭蕾舞演员的时候,我就听到他这样叫你。好好听的名字,好像也只配从他那样好看的人嘴里叫出来!我好嫉妒他!那天发烧的时候我都梦到他了!他在我的梦里也一直叫你‘缃缃’,好像是在故意挑衅我!呵!我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念头本身就够可笑……竟然觉得飞在天上的天鹅会有兴趣挑战一只泥潭里爬行的癞□□……”他梦呓般呜咽道。
雷缃从不知道,从那时开始,这个叫辰濡的男孩就在心里默默呼唤过自己的名字。甚至因为别人这样喊她而心生痛苦嫉妒。
“你现在可以喊了。”她在他的耳畔轻说,“喊我‘缃缃’,多少遍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