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只怕比我们更焦头烂额,让他那边去处理吧,”容华再将手腕上的珠链扔到另一个匣子里,至此她身上再没有什么珠饰了,就像抛开一切枷锁和烦心事一样,“我去看看那个丫头。”
从筠会心一笑,“去吧。”
她看着容华出了门,才转身将那些匣子收拾好。
容华刚到房间门口,就遇上了自己宫里的人领着太医出来。
“如何了?”容华问。
“受寒了,还有些冻伤,其余的,并无大碍。”
太医是容华素日常用的,让他来给苏夏诊治,容华也放心。
容华微微颔首:“令淘,送太医出去。”
“是,娘娘。”
令淘领着太医走了,容华却没进去,她想起从筠的话,她喜欢这个丫头吗?
谈不上喜欢,但见到这个丫头,容华确实要高兴几分。
皇帝拿庶子来给太子做侍读,摆明了明着是羞辱太子,暗地里更是在嘲讽他们这些支持太子的人。
再加上如今来了个来历不明的司千霜,来者不善,容华从宣政殿出来心就一直沉着,直到见到这个丫头心才敞亮几分。
容华靠着门,却没想到靠了一个踉跄,颇有几分狼狈地跟正从床上支起来的苏夏来了个对视。
苏夏一个激灵,扑通跪到了地上:“参、参见皇后娘娘。”
容华听着这声音就疼,她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太好,不过她一向不在乎,此时此刻,她居然不由得想,难道自己青面獠牙,十分可怖,让人见了就害怕?
容华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苏夏:“我很可怕吗?”
苏夏惶恐,憋出来一句:“没有。”
容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手往扶手上一搭,皇后的气势就出来了,她朝苏夏伸出手,苏夏低着头,没看见也没接,容华只能自己收回来,欲盖弥彰地理了理头发。
“都会些什么?”
“种花……”
“你是花房的人……种花当然是你的强项……”容华喃喃,自圆其说,可自己的宫里一盆花都没有,“这样,偏殿有块地,你种点自己想种的东西吧。”
苏夏甚至在心里打上了问号,为什么这个容华跟她心里的容华不太一样?
可容华就是容华,是比那动辄就让人跪下的贵人还要可怕千百倍的存在,苏夏只能俯首,答个好字。
那一日,雪后初晴,苏夏入了安福宫,由花房的奴才成了安福宫里为皇后娘娘……种地的。
苏夏一片淡然,只愿皇后娘娘再也想不起来她,待在安福宫种地……也还算不错。
可她仍然有几分怅惘,就跟她刚刚到这本书里时一样,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归往何处。
这些故事都只是一本书,苏夏却不是任何故事的主角。
不是主角的命运寥落,苏夏只想活着,可在这样一本后宫文里,活着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