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臣听说,太子的侍读定了?”太叔康状似无意地提起这件事情,大概在场的,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的用意。
太子就坐在太叔康对面,他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拱手答道:“是。”
“既然定了,怎么还有人在搅弄风云,我是个粗人,定了的事情就不好再翻脸了。”太叔康往椅子上一靠,气势凌人。
“太叔将军,嫡庶有别,何况太子是储君,他身份贵重,马虎不得。”容怀山一面说话,一面对太子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江子安顺从地坐下,松了一口气,杵在那里才是真的叫人笑话。
“嫡庶有别?在我看来,有才就好。”太叔康不屑一顾。
他虽是武将,但征战多年,又在朝廷坐到这样的位置,绝不会像他自称的粗人那般简单。
“难道我堂堂上朝,其中找不出有才的嫡子了吗?”容怀山最讨厌太叔康以粗人自居,不但胡搅蛮缠,还半句别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什么粗人,分明是扮猪吃虎。
其余的事情他可以让步,但太子是储君,未来的皇帝,他的侍读怎么能是庶子。
“太叔将军刚刚回朝,在边境拼杀着实辛苦,岂敢劳您再在这里费心思。依本宫来看,不如换了殷大人家的大公子来,殷大公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才华了得,又是名正言顺,不知道殷大人意下如何?”容华突然开口,扫向坐在下面的殷京往。
殷京往只觉得内衬都要湿透了,他擦了擦脸上的汗,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卷入了这场争斗之中,要是小儿子真的在这里面插上一脚,怕是会没命。
“娘娘所言甚是,微臣但凭陛下与娘娘做主,无论哪一个,只要能够陪伴太子读书,都是我们殷家修了几世的福分。”
表面上看,这是大家各退一步的结果,可江有汜他们想要的不是殷家的儿子,而是殷家二公子庶子的身份,容华转了好几个弯,最后还是他们容家赢了。
“是,安弟觉得如何呢?”江有汜看向太子,这一眼多的是压迫,大势所趋,江有汜也不好再一意孤行下去。
“臣弟以为,什么都好。”
“安弟果然还小,那就这样吧。”江有汜哈哈一笑,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
晚宴结束之后,容华就直奔苏夏的偏殿,她穿着皇后的正服,气喘吁吁地扶住半边门,头上的珠钗一直在晃,但她却觉得好多了,这里都是自由。
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世俗都不要。
“娘娘,你怎么来了?”连苏夏自己都不知道,她语气里多了几分平常没有的欣喜。
容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她答:“这里有自由。”
苏夏愣住了,回屋端了茶出来,“于娘娘而言,何处不是自由。”
“是吗?”容华闭了闭眼睛,“我明天晨起想插两支花,你觉得什么好?”
“白梅吧,奴婢屋子里有个白瓷瓶,插梅花正好,奴婢明天一早给娘娘送过来。”
月光下的白梅带着露珠,倒像是染了雪,让人一见幻梦,无法言说。
“我今天……”容华欲言又止,她确实很想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苏夏,但那些权谋吐露出来,只会破坏苏夏这里的纯粹。
到了这里,容华只想和苏夏说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怎么了,娘娘?”苏夏抬头看着容华。
“我今天听说明天有大雪。”
“娘娘放心,”苏夏以为她是担心那些花,“花我都收拾好了,不会冻坏的。”
她还有几分自得,她在现代是个社畜,到了这书里,居然被开发出来了另一种技能——种花。
殊不知容华根本不管那些花啊草的,她只不过想跟苏夏搭话。
“你从小就会种花吗?”
“不会啊,我跟花房的师父学的。”
“……好厉害。”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壶茶很快就喝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