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陆昀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眼神，文仕棠走到他身边，开门见山道：“你在调查晟璟？”
陆昀章睁开眼，先是看了他一会儿，随即笑了“回来啦？”
接着把手中的牛皮纸袋向文仕棠推了推“那不如你自己看看，我都查到了什么吧？”
见文仕棠不动，他话锋一转“文董现在还没有猜到我们公司里的那个叛徒是谁吗？”
文仕棠冷冷地道：“能让你怀疑到我的身上，至少和晟璟有些关系，百分之八十，应该是柯润吧。”
陆昀章点点头，自己拆开了牛皮纸袋“既然文董不愿意动手，就由我来效劳。”
他把里面的证据一样一样地摆在桌子上，第一份是几张背景调查文件“柯润曾在晟璟成立初期在这里工作过两年，之后辞职，竞业期过去之后加入了牧唐。”
然后是银行流水单“三个月前陈艾卿往他的账户里打了一笔四十万的款。”
“哦对了，”陆昀章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据说旭业欠了晟璟一笔款项，但是公司资金最近出了问题，要以股份的形式偿还给你。”
最后是一只录音笔“这个是在柯润的包里找到的，是你和他的通话录音，时间是三个半月前，内容很不清晰，但是提到了牧唐，已经鉴定过了，没有剪辑痕迹。”
“当然，这些都不能直接证明什么，但是如果交给警方足以让他们对晟璟展开调查了。”
陆昀章站了起来，稍稍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唇边的笑意让人发寒“二公子，侵犯商业秘密罪，可不轻啊。”
“当然了，文二公子背景深厚，可能不在意这些，晟璟可还是一个年轻的公司，它能承受吗？那可都是你的心血啊。”
文仕棠抬头看着他，眼眸漆黑没有泄露丝毫情绪，他不做任何解释，反而问道：“就凭柯润在我的手下做过事，你就怀疑到了我的头上？”
“不不，”陆昀章摇头“当时我只是有些怀疑而已，毕竟以旭业的能力，就算拿到了数据和产品，以他们的设备和资金也吃不下，背后必定要有一个更大的支撑才行。”
“真正让我疑惑的，其实是文董的态度，在得知这件事后，文董立刻便赶来了我的公司……”
文仕棠眉眼愈冷“所以这个消息，其实是你故意让我知道的，对吧？”
陆昀章不置可否“但文董对这件事的确表现得过于关心，我总不能厚颜无耻地以为文董是情深义重担心我吧？”
他抬起文仕棠的下巴“现在害怕吗？二公子？”
文仕棠嘴唇有些白，陆昀章的拇指在他下唇摩挲了一下，英俊的脸一点一点迫近，在两人几乎鼻尖相抵的时候停下，声音轻如耳语，不知道的以为是在哄人“不用害怕，我不会向警方立案的。”
“事情原委我会继续查下去，但不会报案，这事要是你做的呢，”陆昀章退后一些，在他脸上拍了拍“那下次手脚做干净点。”
“要是不是，那我提前给二公子道个歉，算我唐突了，也请二公子体谅，我这也是正常怀疑嘛！”
文仕棠感觉自己浑身血液瞬间冰冷，牙关紧咬，只吐出一个字“滚。”
陆昀章骤然色变，捏着他下巴的手加重力道“你说什么？”
文仕棠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说，你给我滚出去！”
陆昀章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冷笑两声“好，我滚，但你最好不要后悔。”
他怒气冲冲转身就走，门“砰”地一声被从外面关上，文仕棠手指颤抖，深吸了两口气。
半晌，他终于想起来去看桌子上那堆散落的材料，身形却忽然晃了一下，重重跌在沙发上。
文仕棠用手心重重在额头上撞了两下，可这都无法缓解他的头像是要裂开一般的疼，汗水沿着光洁额头滴落，浓长秀丽的眉狠狠蹙着，牙关紧咬，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这偏头疼的毛病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的，只记得第一次发作似乎是结婚之后不久，这几年看了不知多少次医生做了多少检查，可就是查不出病因，医生只能开了药叮嘱他减少情绪波动。
然而药物也只能缓解疼痛没法阻断发生，这些年每每犯病，大多是忍过来的。
文仕棠强撑着站了起来，到药箱里去拿药，却发现自己常吃的盒子里空空如也，这才记起是上次犯病的时候没忍住一口气把剩下的药全吃了。
他跪在药箱边，抖着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另一边传出一个沉稳冷静的男声“喂，仕棠？”
文仕棠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另一边听不见他应答，终于有些焦急“仕棠？仕棠你怎么了？”
文仕棠深呼吸几次，右手指尖掐进左手掌心，勉强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才断断续续道：“你上次给我的药，带一些过来。”
“你怎么又……”对方的声音断了一下，似乎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才叹了口气“好吧，我这就过去。”
通话断掉，文仕棠闭了闭眼，眼前是陆昀章怀疑的神情和决然而去的背影，他苦笑一下，许是因为已经疼得神志不清，所有的理智被疼痛粉碎，才敢在心里怪罪起那个人，喃喃道：“今天预报有雨，怎么不淋死你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