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收起了笑容,“你是我妹妹,我能不管你?”
宋萤咬牙:“我不是你妹妹,我是你的累赘,没了我你才能过上好日子,我宁愿和你断绝兄妹关系,也不想看你为了我吃苦受罪。”
宋端喉头哽咽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萤猛地抬头,眼眶泛红,“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就行了。”
宋端忍无可忍,“宋萤!”
宋萤捂着脸跑走了。
被迫看了一场家庭纷争的柯懿感觉头更疼了。
“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宋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柯懿微微笑道:“你妹妹很关心你。”
宋端的脸色也越发温和,“我懂,我都懂,但她就是不能体谅我的心。”
柯懿没有兄弟姐妹,对此给不出很好的建议,“我看她有些激动,你赶紧去看看。”
宋端点点头,走了几步后,他突然回头说:“谢谢……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无论是这声谢谢还是这句对不起,柯懿都觉得很突兀。但除此之外,她在宋端的脸上再看不出任何端倪。
不等她问什么,宋端已走远。
柯懿只好收回心中的疑惑。
等了一个小时后,显示屏幕上终于出现了她的号。
医生建议她先挂两天水,她拿着病历单先去缴费,然后去了输液室。
好在她只要挂一瓶,瓶子不大,大概一个小时不到就能挂完。
挂完水离开医院的时候,陈玉芝给她的那个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后删除了短信。
这次陈玉芝发给她的地址在医院顶楼。
到达顶楼的时候,陈玉芝正站在天台栏杆前看风景。
柯懿走过去,想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给你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系统,无论你在哪我都能知道。”陈玉芝解释:“这是为了保护你,卧底警察的工作十分危险,我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柯懿觉得可以理解。
“案卷看了吗?”
说到案卷,柯懿脸色有些发白。不是她不看,而是她不敢看。
案卷里有现场和被害人的照片,也就意味着她会看见父母惨死的模样。
很多次她都逼着自己狠下心去看文件袋里的内容,但却总在最后关头临阵退缩。
陈玉芝并不意外这个结果,“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但是现在了离一年只剩下六个月,时间不等人。记住,你是警察,注定要承受一些超过你承受范围的痛和悲,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生离死别其实没那么可怕。”
听了这番话,柯懿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懦弱,她自认为的坚强是父母为她铸造的,离开了父母,她只是一个会哭的孩子。
“你是不是住在薄梓佑家里?”陈玉芝忽然问。
柯懿没想到陈玉芝莲这个都知道,但转念一想,手机里有定位系统,她只要查一下自己所在地址的详细信息就能知道了。她把自己和薄梓佑的事全告诉了陈玉芝,也说了住在他家的原因。
陈玉芝问她是不是喜欢薄梓佑。
柯懿思考了很久,才得出一个连自己也不确定的答案,“以前喜欢,可现在我想不了这么多。”
陈玉芝轻轻叹气,没再说什么。
回家后,柯懿把案卷放在桌上,自己则静静的坐在桌前,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她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文件袋。
案卷记录和照片就这么铺散在桌面上,一目了然。
照片不仅有房屋现场的照片还有父母死亡后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像沾上了血迹,这种红不仅刺入了柯懿的眼睛,也刺入了她的内心。
泪水无声落下,她痛苦的锤着自己的心脏,仿佛这样就不会疼得死过去。
她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强迫自己去看这些照片,也许她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即使在这样锥心刺骨的状态,每一张照片她都看得很仔细,但令人失望的是她并没有从中看出些什么,看来凶手行事很诡秘,一点破绽也没留。
看完以后,她把照片和案卷重新放回文件袋。
短短几十分钟,她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死劫。
五个月后。
今天是柯懿的生日,往年每一次生日她都是和父母或同学一起过,现在父母不在了,同学很久没有再联系,她也早就没了过生日的喜悦与期待。
可她没想到,薄梓佑竟然还记得她的生日。
就像她也记得他的生日一样。
薄梓佑似乎能感觉到她的失落,因为她的生日和父母的忌日仅相隔一周不到。
柯懿说想去看看父母。
薄梓佑说要和她一起去,他说有话想告诉她的父母。
柯懿问他要说什么,他说是秘密。
柯懿很好奇,但也知道薄梓佑不会告诉她,于是便不再多问。
柯懿父母的墓地在谷城郊区的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薄梓佑开车过去一个多小时。
薄梓佑问她要不要买些纸钱,柯懿摇头,她说买花就好。
她买了两束父母生前最喜欢的向日葵,到了墓地后,一束放在母亲的墓碑前,一束放在父亲的墓碑前。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来看他们,也许几年后,也许这是最后一袭来看他们。
她希望他们不要担心自己。
“如果我死了,能把我葬在我父母的身边吗?”柯懿连自己的后事都想好了。
“想的还挺远,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比你活得久?”薄梓佑的话像是在开玩笑,但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你走远点,我和叔叔阿姨说说话。”
柯懿目光委屈,“我也想听。”
“听话,站远点,十米内别让我看见你。”
柯懿磨磨蹭蹭的走远了一些。
薄梓佑却觉得不行,“再远一点。”
柯懿歪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你别走了,让你听。”
“真的?那我过来了!”
“你这不是都听见了,再站远点,向后再退五米。”
“……”
不听就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