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齐被这一人一鬼配合的一套组合拳打得晕头转向,恨不得回去锤一遍昨晚的自己,都怪他太困了,脑子都糊住了。好在事情还有补救的机会,如今并不是客流高峰,火车票还买得到。
等周齐拿着补考的试卷送到两个评卷官的手里的时候,提前叫好的车也到了。
司机是个周齐的老熟人,基本上无极门的人要出去都靠他,大家都叫他老张,不知道全名,也没人去关心过。
老张是个十分健谈的中年男人,身上常年带着一股烟草味儿,又不见他吸烟,细想的话有些奇怪,但也没人多问,毕竟司机大概是能让人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种事进行得最名正言顺的职业了。
当人变成工具的时候,冷漠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周齐在老张的副驾驶坐下,池遂心和无忧坐在后座,车辆驶过蜿蜒的山路,老张又在侃侃而谈,周齐附和着说两句,貌似很谈得来。
池遂心不喜吵闹,再加上这车里一股刺鼻的烟味儿,搞得她一路上眉头紧蹙,终于忍不住闷咳了两声。
无忧侧眸看了她一眼,这次倒是没咳出血,只是脸色差得吓人,她俩站一起,还真不定谁看起来像鬼。
“要不要开窗?”无忧低声问道。
老张这时开口:“小姑娘,是不是染了风寒啊?不能开窗,万一吹得更严重了呢?”
周齐知道自家师叔那不是风寒,正准备开口,突然发现车窗是被锁死的,不知为何浑身一个激灵,而后又努力说服自己是自己多想了,应该是行车习惯,若是鬼,早被师叔吓跑了,何况车里可是坐着一个真鬼,他有什么好怕的?
周齐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靠鬼壮胆的一天,但眼下一旦发现了一丝端倪,剩下的可疑点就会不自觉在脑海里放大。
因为偏僻,路不好走,老张是唯一一个肯接这种单的司机,而且每次都是随叫随到,好像什么时候都有空的样子。
老张是外地口音,但逢年过节的需要车也总能联系上,他那些朋友想到无极门来找他,也是坐老张的车。
老张的车上总是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许是不喜通风的关系,有次问他怎么回事,他却说没闻到过。
老张说的话题总是车载电台里播过的消息,有时候车载电台坏了,他就会重复之前说的话题。
周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整个人都毛毛的。
池遂心只半瞌着眸子,沉默不语。
“对了小周……”老张刚开口,周齐就慌乱似的应了一声,声音都劈了,“啊、啊?怎么了?”
老张闷声笑了笑,“怎么还走神了,我是说,天气预报说山里有大雾天,这山里啊,雾气就是重。万一被我们碰上,可能会慢点儿,不会耽误你事儿吧?”
“没事、没事,我预留了充足的时间,就怕路上因为什么事耽搁。”周齐紧张兮兮地咽了口口水,尽可能保持镇定。
老张闻言点了点头,“嗯,还是年轻人有远见,这一旦上了路啊,说不准会不会有事,万一呢,你说是吧?”
“啊、啊。”周齐应了两声,完全就是惊弓之鸟,感觉魂都快被吓飞了。
这时,车辆转了个弯,很是巧合地走进了一片浓雾里。
“嚯,这能见度够低的啊。”老张说着,连忙打开了雾灯,紧接着感叹道,“还好这条路上基本没什么车,应该不会出状况。”
这话刚一说完,便有一辆车疾驰飞过,像是擦着这辆车的边一样,让人陡然一惊,至少周齐是被吓得不轻。
这一下,老张似乎是发现了自己乌鸦嘴的本质,悻悻地闭上了嘴。
周齐终于忍不住回眸看了池遂心和无忧一眼,便见这两位老神在在,仿佛并没有察觉出丝毫异样,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太敏感,想太多了。
然而下一秒,池遂心抬眸,瞳仁一瞬全黑,唇色淡得几近于无,整张脸煞白一片。
周齐瞬间就惊叫了一声,脑袋直接撞到了车门上,疼得他两眼生泪,捂着后脑勺的时候,周齐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无忧一眼,然后就发现无忧木着一张脸,瞳仁全红,像是亟待追魂索命的厉鬼,格外渗人。
草,草,草,周齐在心里怒骂,缩在一旁瑟瑟发抖,一辆车里三个鬼,真是不给人活路了。师叔她们呢?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