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笙抬起头,是二长老。
“笙儿啊……”须发皆白的二长老微微佝偻着腰,缓步走进来。
郁笙立即起身,温言道:“二长老,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过来看看。”二长老直了直身子,望向右边房门紧闭的屋子——那间是奚飞鸾曾住的。
郁笙听见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转过身来:“让你准备的那些,都好了吗?”
郁笙点点头:“师尊之前放在房里的掌门大印,我已经拿给大长老了,他说典礼上会用到。”
“好…”二长老的声音苍老而沉缓:“好啊…做事周全,这样才有掌门人的风范——方才见你深思,是在想什么吗?”
郁笙浅浅一笑,随即又微蹙起眉:“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念师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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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九,正午。
焕栖宫中人声鼎沸,广场四周金旗飘动,白玉台上,坐席呈流水状摆开,主座上还空着,底下已经坐得很满了。筵席尚未开始,席上各门派的客人正在闲聊,秦氏、云衍宗两大仙门的位置紧挨着主座,三门之一的焕栖宫权力更迭,这两门自然是要来观礼的。
秦氏和云衍宗对面的位置空了一大片,空座旁的席位,一群金色袈裟的和尚锃亮的脑门显得格外突兀。这是当下修真界唯一的佛门——武常寺的席位,武常寺在千年前的一场浩劫中元气大伤,失去了众多僧人,佛法高深的方丈和尚也因伤圆寂,比起往昔与三大门比肩的日子,地位已然衰败了不少。
其他的小门小派也来了不少人,甚至有举门出动的,将整个广场上的席位塞得满满当当。但每个门派分给的位置有限,有几个小门派光是弟子就来了几十个,在席位末端吵吵闹闹,指挥着焕栖宫的场上弟子搬凳子。
“阿爹,最前面那里空了一大块,咱们要不坐那儿去吧?”一个半大少年揪揪旁边人的袖子,指着席位最前面,武常寺席旁空出来的那片席位。
各家的席位在划分时都在席前插好了印有各家徽印的旗帜,方便大家寻找,就是那些没有徽印的小门,也给在旗帜上标了名称。
秦氏的徽印很简单,是个下笔张狂的秦字,据说是开山立派时老宗主亲自写下的;云衍宗的徽印像是几朵压在一起的祥云,武常寺则是个寻常的佛印。而那片空着的席位分作两片,前面都未有任何旗帜,仿佛被安排坐席的弟子遗漏了似的。
“祖宗,快闭了你这张惹是生非的嘴吧!”
“可是……”少年还想说什么,那人一把捂住少年的嘴,匆匆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