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将眉拧起,她又忍不住抱着肚子笑了一阵。
“世子爷!”
“行了行了,我不笑就是了,来,你扶我一把。”凌文月好脾气地对他笑笑,露出两颗白生生的牙,“别这么看我,我手上的伤是因为谁啊。”
他重重瞪她一眼,弯腰将人小心扶起来。凌文月今日身上抹了些茉莉熏香,他一低头的还险些被呛了一鼻子。
“喏,你对着镜子看看,是不是不太行。”她昂昂下巴,不轻不重都地在镜子上点了一下,“我就说不行吧。”
距离凌文月因为接人而骨折这件事已过去了半个月,她伤的只是手而非手指头,除却手臂活动不太方便,有时还得挂个白布在脖颈上,旁的倒是没事外。
就是活动的时候不太方便。
“我自己弄的。”段瑾也泄了气,拿过镜子仔细瞧瞧,嘴一扁,“这很古怪吗,我瞧着还好。”
他这几日好不容易才升了通房,为了稳住位置那可是煞费苦心,甚至花了大价钱让春意替自己去寻一些同妆容相关的小册子,还学着话本子里的女角儿争风吃醋,哪想到......
这凌斐竟如此不解风情!
“可惜我现在双手动不得。不然我就上手帮你了。”她缓缓坐下,将两条打了石膏的粽子放在桌上,“干嘛这么看着我,你很讨厌我么?”
段瑾一愣:“妾身不敢。”
“你也知道了。”她指指自己的头,“我什么都记不清了,旁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那日这样说,然后周围的人也是说我是如何如何喜欢你的。”
她摆弄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头,顿了一下:“我就以为我们以前的关系.....或许还算不错?”
不错谈不上,不过是凌斐需要一个人帮她完善她的纨绔人设,段瑾需要一个庇护所,两人刚好凑在一起,便做做表面功夫,不咸不谈地吃吃饭,说说话罢了。
凌斐对她的那些狐朋狗友说段瑾是她的禁脔,金丝雀,但段瑾心里更清楚,比起劳什子金丝雀,他更像是个守院子的管家。平日里就扫扫地,主子生气了给她出出气,不忙的时候,就坐在院子里看雨,将身上的伤一点点养好。
“妾身一直仰慕世子殿下。”
他恭恭敬敬地向后退了一步,优雅娴熟,开始搜刮到访地翻找自己念过的那些酸诗:
“殿下那日将妾身从泥潭中救出,宛若救世神明,您身后的金光.....“
“停停停!”
她又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少女手上的石膏太过巨大,显得她动作笨拙不堪:“你不要再这样说话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要不还是换件衣服?粉色真的不适合你,你怎么说呢,太壮了。”
说罢用她为数不多能动的手指头指指点点:“回头喊丫鬟给你处理一下,你的眉骨太高了,鼻梁又太挺,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就是.....”
就是不太像女子。
段瑾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赶紧打断:
“世子爷很懂这些么?也是,妾身常常听说,世子爷的红颜知己半个城都是,想来也常常为她们画眉罢。”